关灯
护眼
字体:

天阙绝歌—两朝皇后(105)

我左闪右闪,扭动着身子,决然道:“放开!否则本宫叫人了!”

成王嗤笑道:“叫人?无所谓,假如你能叫来人,本王就服了你。你那两个身手不错的奴婢已经被本王迷晕了,今晚,谁也不会来打扰我们。”

浑身骤冷,仿佛置身冰窟,四周流动的、均是冰寒至极的冰虫,张口咬住我,细细的,一点一点的侵食我的肌肤。

突然,成王将我推倒在床,迅捷地脱下外袍,暗影重重的脸上淫笑深深,仿如饥饿的野狼。我弹身而起,夺路而逃,却是一把被他拽住,紧紧抱着,猥亵的笑容在眼前逐渐放大,密集如雨的热吻轰然而下,疯狂的扫荡……

任凭我抵死挣扎、抵死挣脱,身上的寝衣皆已支离破碎……他将我压在床上,帷帐迷雾一般晃在眼底,缓缓漂移,渐至模糊……唐大哥,快了,我就要去找你了,再也不离开你……

野兽一般的狂野举动,突然停止!他缓缓抬首,眼中充血的兽光渐渐冷凝,升腾起一股讶异与惊骇。

一束强烈的银光,蓦然切入我的眼中,我疑惑地转脸看去,一抹俊逸的白影岸然立于帷帐之侧,一把银光晃动的长剑挑开帷帐抵在成王脖颈处,追魂索命。

成王不得已起身,冷静道:“兄弟哪位?竟敢打扰本王的好事?”

“既然是好事,为何是强迫人家?她似乎不太愿意……”低闷的嗓音从蒙着脸面的黑布透出来,听不出此人究竟是谁。他淡然的目光在我脸上轻轻一扫,犀利地瞪向成王,“还不滚?”

成王赤裸着上身,簌然微有抖动,骇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白衣人冷冷笑着,眉宇抽动,似有怒气迸射而出:“你想知道?可以,不过你一旦知道我是谁,下一刻,你便永远消失于人世。”

话毕,手腕一抖,尖锐的剑锋直抵成王的咽喉。

成王不甘心地盯着白衣人,愤然得直要在他的脸上钉出一个窟窿。成王弯身捡起衣袍,一边后退一边狠厉道:“你最好给本王小心点儿,别让本王认出来!哼!”

白衣人转身走至窗下,背对着我,我慌忙起身,随意拿过一袭锦纶外袍裹上。却听见,殿外传来一声沉闷的敲击声,重重的脚步声消失无踪。

莫非,成王遭遇意外?罢了,管他做甚!

我点亮案上烛火,烛影摇红,暗黑的寝殿漫生出些许的暖意。长剑已经收入鞘中,白衣人静静站立,昏红的烛火低垂,将他修长的影子拉在宫砖上,磊落分明,清晰而明澈。

我徐步至他身后,温声道:“谢谢公子相救,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霸天阙 朝中措(3)

白衣人徐徐转身,伸手拉下、缓缓拉下脸上蒙布,露出一张俊美的脸孔与唇边明净的笑影。

我惊呼一声:“是你!”甫一出口,方觉太过讶然与惊喜,略觉不妥,我的唇边轻悦的浮起淡笑,“真没想到会是流澈将军。”

英王登基,流澈潇破格提拔为将军,这会儿,为何会在宫中?

流澈潇关切道:“夜冷露寒,你多穿衣裳,别着凉了。”他轻叹一声,上前握住我双手,烘烘的暖意瞬间暖进我的心底,“成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你待在宫中,毕竟凶险……每时每刻,我都在担心你……情,还无法决定吗?”

情,一声温柔、暗哑的呼唤,似要撕裂他的语声,撕裂我的神智。

我尴尬的抽出手,见他的神色略微怔忪,心底皆是无奈,只得走至殿中,坐下来,望着案上的烛火愣愣出神。是呵,龙城并非我久留之地,原本是要与陆舒意一起离开洛都的,无料当时情况有变,只好再寻机会商讨了。

流澈潇在我身旁坐下,静默不语。

我知道,他一定很失望很伤心,然而我确实无法给他什么,仅有的也只是感激。我笑道:“将军,是否离开龙城,我都不想连累你。”

“怎会连累我呢?”流澈潇的音色艰难而苦涩,英气逼人的双眸在暖光的照拂下,愈显温润与和煦,“我明白,你仍是不能忘怀那个人……有时候,我恨自己,恨自己竟然比不过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人。”

我错愕的看着他,他润白的脸上红光摇曳,有些苦恼,有些涩然,有些气愤……夹杂,纠缠,生生的揪扯着他的神情,令他落寞如秋雨、孤独如冬枝。

流澈潇凝望幽幽烛火,平静道:“我也明白,你不想因我多次帮你而报恩于我,假若真的那样,我也不会接受你的报恩之心。我只要你的真心、真意,即使是让我等,我也愿意!”

并不是不感动的,此时此刻,我差点冲口而出:好,我跟你你走,从此天涯相伴、明月双影,总是与你一起。只因我真的好累了、真的很想离开,只因他是唯一与唐抒阳四分相像的男子。

究竟没有说出口。

我很累了,洛都的一切,厌倦至极。唐抒阳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而四分相像的流澈潇,我该随他一起消失于这个纷乱的世间么?他待我极好极好,自去岁冬日以来,一直暗中保护我——虽然他从未说过,我亦是知道的。可以说,丝毫不逊于唐容啸天与唐抒阳。

然而,我一直拒绝他,抗拒他的接近,只因我仍对唐抒阳存有无望的希望。

如今,我该清醒了么?

我脸上微辣,婉婉凝视着他,诚恳道:“将军,谢谢你一直帮我。假如某一日我决定了,便告诉你,好么?”他颔首一笑,昏红光影下,那笑浮光掠影,粲然生光。我垂下眸光,曼声轻柔道,“那一日,应该不会太久。”

流澈潇悄然握住我双手,眉峰激越地上扬,眉心舒展,荡漾起欣悦的色泽:“好,我等着,我会好好等着……”

我缓缓抽手,脸颊薰然薄醉似的羞透如红莲:“对了,将军有听闻江南起义军吗?听闻,起义军首领唐王与将军家有些渊源,有没有这回事?”

流澈潇颔首:“是的,唐王是流澈子孙。”他脸上的喜悦神色瞬间凝冻,好像极其不想提起此人,双眸中的暖色渐次冷寒,“十多万大军逼近洛都,再过不久,洛都定会再起屠戮,血流成河,横尸遍地。”

霸天阙 朝中措(4)

翌日,听闻成王脑部受伤,躺了几日方才痊愈,此后,再也没有纠缠于我。十多日来,徘徊心中的,皆是半年多来流澈潇温厚待我的点点滴滴,却仍是无法下定决心与他共赴世外桃源。

而陆舒意,自那日之后,再无消息,只闻被西宁望禁足西宁府。

光阴流逝,江南十六万雄师日日逼近。八月初二,雄师抵达关州。陛下派出京郊八万驻兵前往关州,流澈潇为副将。初三,两军激战一夜,战况极为惨烈,满城堆尸,满河血水。江南雄师损失三万,洛都王师损兵折将,只余两万余人仓惶北逃。

流澈潇下落不明,几疑阵亡。

陛下寝食难安、忧心如焚,群臣神色冷漠、莫不缄口,提不出一个有效的抵抗之策。

上一篇:清宵唱遍岂是歌 下一篇:相见时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