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胭脂染帝业(59)

青衣唱这曲《越人歌》给我听,是不是告诉我,我应该当机立断、追求所爱?

“姑娘找我,想必是很重要的事,不如说来听听?”一曲唱毕,他淡淡地问。

“我想与心中所爱厮守一生……可是我担心自己会连累他,带给他伤害……我伤害过他,拒绝过他,现在不知道怎么做……”我不知道如何表达,说得结结巴巴。

“姑娘不必细说,我明白。”青衣望着高远、广袤的秋空,目光遥远,“人生在世,总会被一些人或事牵绊,以至于身不由己。天朝不稳,天下大乱,在这瞬息万变的世道,人很渺小,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自己有遗憾。因为,这次相见,很有可能就是最后一次相见,上苍连诀别的机会也不给你。”

“我明白了。”我茅塞顿开,“公子,谢谢你。”

“不必谢我,我只是说出心里的想法,并没有给你什么意见。”

我总觉得,他的眼眸很深邃,深邃而复杂,复杂得令人看不懂,“公子为什么戴着这么重的青铜面具?”

青衣移开目光,俯瞰如画乡野,“因为,我是活死人,没有面目见人。”

我不明白他话中的深意,也不好追问,只好作罢。

——

我应该对司马颖说清楚,应该将我对他的情意告诉他,于是,我来到他在洛阳的府邸。

下人说他在书房,让我在厅堂稍候。

孙瑜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端着茶盏的丫鬟。

“容姐姐大驾光临,找王爷吧。”她柔声道,脸上妆点着完美得无懈可击的微笑。

“是,劳烦夫人通传一声。”碧浅替我回道。

“容姐姐亲自找来,想必是要紧事,不过王爷在书房处理公务,下人都不敢打扰,我就为容姐姐走一趟,你稍等。”孙瑜展现出当家主母的风范,袅袅娜娜地走了。

作者题外话:容儿能顺利见到司马颖吗?

晴天霹雳(二更)

碧浅朝着她的背影做鬼脸,嗤之以鼻,“也不知道会不会告诉王爷呢。”

我耐心等候,只要司马颖愿意见我,其他的阻滞,都没关系。

过了片刻,刚才接待我的那个下人回来了,说王爷让我去花苑与王爷相见。

跟着下人来到花苑,司马颖却不在,下人让我稍候,说王爷很快就到。

苑中有一张石案、三只石凳,我和碧浅坐下来等候。可是,他一直没现身。

忽然,东边的厢房传来爽朗的笑声,好像是司马颖的笑声。我走过去,心跳剧烈,有点心虚,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房中传出说话声,是司马颖和孙瑜。

“王爷,不要嘛,这大白日的……让下人撞见了多不好……”孙瑜娇声曼语,欲迎还拒。

“谁敢进来?”他低声一笑,笑声充满了暧昧。

“容姐姐来找王爷,想必有要紧的事,王爷不去见容姐姐吗?”

“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本王的事更要紧。”

“可是,王爷明明不是这么想的,妾身知道,王爷一直惦记着她,放不下她。虽然上回容姐姐伤了王爷的心,可妾身觉得她有苦衷,此次亲自来找王爷,她应该是想和王爷重归于好。”孙瑜说得相当诚恳。

“住口!”司马颖冷冷道,“她能有什么苦衷?本王对她再无当初的情,不许再提她!”

“王爷别生气,妾身不提就是了。”她委屈道,“啊……嗯……王爷,轻点儿嘛……”

房中传出孙瑜的浅唱低吟,令人筋骨酥软,想必与她欢好的男子正沉浸在温柔乡而无法自拔。

晴天霹雳!

本王对她再无当初的情……

司马颖,真的是这样吗?那么,我醉酒的那晚、在华林园瑶华宫的那日,你那么待我,又是怎么回事?是故意羞辱我吗?

身,往下坠,心,被撕碎,手足,被斩断。

孙瑜低声媚笑,又道:“那容姐姐一直等着也不是法子,妾身去跟她说一声……”

司马颖冷哼一声,“她愿意等,就让她等……”

泪水在眼中滚动,我强忍着,拼命地忍着……毅然转身,飞奔离开……

这是自己酿成的后果,怨不得任何人。

——

“皇后,吃点儿吧,你已经两日两夜没进食了,再这么熬着,会病倒的……”

“王爷只是说气话,奴婢觉得,他对表小姐那么说,不表示真会那么想。”

“皇后可亲自问问王爷,王爷对你的情意,奴婢看在眼中,不是假的……”

“呀,这么烫……皇后,不要再折磨自己,奴婢求求你,不要这样……”

碧浅怎么劝,我都听不进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司马颖真的不爱我了吗?

怎么想,也想不出答案。病来如山倒,李太医说我染了风寒,情志抑郁,心郁气结,若想痊愈,务必保持心境开朗。可是,我怎么开朗得了?

母狐狸

时而高热,时而低热,昏昏沉沉,迷迷糊糊,连续三日,我神智不清,偶尔睁眼,也看不清眼前的人。

只记得,司马衷经常来看我,因为,我听见了他对我说的话:

“容姐姐,快快好起来。”

“朕带了一样好玩的玩意儿给你玩,你快起来瞧瞧。”

“容姐姐,要听太医的话,把汤药吞进去,病就会好了。”

表哥也常来看我,开解,鼓励。

朦胧中,我好像看见青衣坐在床沿,他沉沉地看着我……他好像还对我说了一番话,我记得不是很清楚。

他道:“姑娘,轻生是懦夫所为,是可耻的……虽然人在世上会遭受各种各样的苦难,但是,活着就意味着还有诸多可能、还有期盼,你想做的事还没做完,怎么能轻言放弃?轻言放弃的人,是懦夫。”

我明白了,我还没告诉司马颖,还没表明 心迹,怎么可以就这么放弃?

就算他不爱我了,我也要让他知道,我依然爱他。

热度退了,却缠 绵病榻多日,这场病拖拖拉拉的,半个多月才痊愈。

无须再喝汤药的这日,碧浅很高兴,为我梳妆打扮,说要带我出去转转。

在百木凋零的花苑,我又看见司马颖与孙瑜携手赏景,神情亲昵,恩爱非常。

虽然心痛,但我不再退却。

修书一封,我派人送到皇太弟府邸,并且嘱咐一定要交到司马颖手中。

装扮了一番,我来到华林园,在小阁等候。可是,他没有来,来的是孙瑜。

她娉婷地走来,步履轻缓,曳地的裙裾迤逦而过,风情万种。

“容姐姐一定很奇怪,为什么王爷没有来。”她浅浅笑着,天生的媚骨娇颜。

“是很奇怪。”期盼的心顿时冷了,犹如寒风过境,心间冷彻。

“王爷让我对容姐姐说,王爷政务繁忙,没有闲暇来。”孙瑜挑眉道,“不过你应该明白,这只是王爷的托辞,实际上……王爷真的不想来,但又不好抹了你的面子,这才让我来。”

上一篇:北纬31度熏国幻爱 下一篇:狼之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