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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染帝业(23)

“哦。”我淡淡应了一声,继续赏花、赏缤纷多彩的初夏。

四月,风有点热,又有点冷,蓝空高远,无边无际,那种湛蓝,蓝到极致,便成虚妄。

多年来,后苑的花无人培植,娇贵的品种早已活不成,那些坚韧不拔的低劣品种倒是顽强地生存下来,越长越茂盛,绽放出妍秀的鲜花,以清丽、高格之姿在血雨腥风中摇曳,笑傲群芳。

碧浅陪着我,静默不语。

孙家、羊家依附于赵王司马伦,诸王讨 伐司马伦,孙羊两家势必成为众矢之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父亲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我应该开心,应该纵声大笑,应该感谢那些士兵,那些欺负我的人终于死了,死得多彻底、多干净!

外祖父、外祖母被儿孙连累,老来不能安享晚年,死于非命,也许这就是命吧。

唯有他们的死,让我难过。

表哥呢?表哥也死了吗?

表哥,你在哪里?

“皇后,表少爷一定会吉人天相,也许表少爷躲起来了。”碧浅安慰道。

“希望如此。”这世间,只有她了解我的心思。

这个世间,最厌恶、最痛恨的那个人,终于死了,再也不会见到了,再也不会欺负我、恶骂母亲了,我应该笑,然而,脑中浮现出那些痛苦、不堪的记忆……

父亲拖母亲入房,毒打母亲,撕裂母亲的襦衫……年仅八岁的我,躲在帷幔后面,捂着嘴,流着泪,看着母亲被父亲脱 光了衣衫,看着父亲扇着母亲的脸,看着母亲在父亲的暴怒中颤栗、流泪、咬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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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来了(二更)

我在柴房看《诗三百》,父亲看见了,说我偷懒,一巴掌打过来,紧接着操起一根木柴,狠狠地打我……即使全身都痛,痛得无法忍受,我也不求饶……父亲越打越气,最后将我扔进水缸,摁在水中……所幸母亲看见,我才没有溺死……

母亲将秦琵琶藏在柴房,夜半时分悄悄去柴房,父亲发现了,勃然大怒,将秦琵琶摔碎。母亲死死抱着秦琵琶,泪流满面,任凭毒打、辱骂……我站在门口,没有恳求父亲饶过母亲。父亲将母亲拽到墙边,将她的头撞墙,顿时,鲜血溢出,血泪布满了母亲的脸……我惊惧地尖叫,吵醒了所有人……

母亲,他终于死了!母亲,在这世间,我没有亲人了!

母亲,你开心吗?我很开心,可是,你与父亲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永远无法得知。

这个世间,我孑然一身,没有亲人了。

只有司马颖,只有我身边的碧浅。

大殿传来脚步声,片刻后,我发觉有人站在我身后,转身望去——

一个身穿铠甲的男子望着我,外披黑色战袍,俊美的脸略有憔悴,剑眉挺拔如松,薄唇棱角分明,望着我笑。

我惊呆了,心跳剧烈,想立即奔过去,双足却定住了,迈不动步子。

那个俊逸倾城的成都王,那个美得令人屏息的男子,此时此刻,戎装飒爽,英姿勃勃,多了四分阳刚、三分坚毅、三分沉稳。

司马颖。

他朝我走来,我再也克制不住雀跃、欢喜之情,飞奔过去,却在他身前硬生生地止步。

伸臂揽我入怀的人,真的是司马颖吗?是那个我惦记、牵挂数月的男子吗?

隔着厚重、坚硬的铠甲,我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碧浅悄声退下,到大殿守着,为我们望风。

“容儿,本王来了。”司马颖朗声道,笑容清明。

“嗯。”我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清减了。”他略略推开我,脉脉地凝视我,“气色不大好,是不是太想本王,以至于……”

“王爷刚刚入城吗?”我窘得岔开话题。

“入城后就进宫拜见皇兄,接着就来昭阳殿了。”他的微笑仿若春阳,令人满心温暖。

他是成都王,是司马衷的皇弟,他堂而皇之地入昭阳殿,于理不合,会招人话柄,也许还会被人抓住把柄,掀起风波、巨浪。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他带我离开宫城、离开洛阳,我不在乎。

我牵着他的手,来到寝殿,坐在床榻上,默默相望。

第一次觉得,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彼此,什么都不必说,他就能明白我的心意,我也明白他的心思,是最简单、最奢求的幸福与安宁。

这张脸,是记忆中的俊脸;这双眸,是午夜梦回深情对视的眼眸;这双手,是温暖我冰冷的心的手掌。

我终于等到了。

司马颖揽我入怀,“容儿,让你等这么久……”

“容儿与王爷之间,不必说这些话。”我莞尔一笑,环着他的腰。

“处理完军务,待洛阳稳定了,本王会寻机带你离开。”他捧着我的脸,眼眸中交织着丝丝缕缕的情丝。

“嗯,容儿等王爷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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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司马颖做出承诺了,会遇上什么阻滞吗?

她是朕的女人

他深深地凝视我,眸色越来越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沉。

心咚咚咚地跳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我猜到他即将会做的事,有点羞窘,又有点期待。

阖眼的刹那,他的唇落下来,轻轻的,宛如沁凉的春风。他的唇柔软如花瓣,他的吻温柔似绢丝,仿佛有一种独特的芬芳袅袅拂来,从鼻端沁入五脏六腑,令人浑身舒坦。

唇与唇贴合,发自肺腑的付出,出自真心的情意;心与心的靠近,魂灵与魂灵的拥抱。

一切,水到渠成。

陡然间,一双充满了戾气的黑眼切入我的脑海,一种霸道而强悍的气息搅乱了我的思绪,一幕激烈而狂 野的记忆令我的心漏掉了半拍。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能再让刘聪扰乱我的心神。

“怎么了?”司马颖发觉我的异样,担忧地问。

“没什么。”我搂住他的脖颈,主动靠近他的唇,即使脸腮红透了,我也不能退缩。

他唇角微翘,抱紧我,张唇含住我的唇,湿热的唇舌搅得我气喘吁吁,那个可恶的人消失了。

——

这夜,司马衷突然来昭阳殿。

我正要歇寝,听见碧浅的叩拜声,立即穿好衫裙,来到大殿。

他深夜来此,有何要事?

“你骗朕,容姐姐明明还没歇寝,你为什么骗朕?”司马衷撅着唇,不依不饶地叫着。

“陛下,碧浅以为臣妾歇着了,才对陛下这么说。”我清冷道,不假辞色地看着他,“陛下有何要事?”

“朕……朕睡不着,就到处走走。”他蹦到我面前,全无一国之君的威仪,拉着我的广袖,笑眯眯道,“对了,容姐姐,有一事,朕要问你。”

“明日再说吧,今夜很晚了。”其实,时辰还早,我只是不想陪他疯闹。

“就问一件事,好嘛,容姐姐……求你了,容姐姐……”司马衷眉宇紧皱,摇晃着身子,就像孩童无辜地祈求,“好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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