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云的眼角,你的指尖(85)

一个月捱到头唐欢象刑满释放一样解脱地长长出气。向杰不顾她的反对,硬是把唐欢拖着去领了结婚证。

春节前几天的天空有点阴沉,气温也是平港难得的低,向杰打开车门,唐欢坐在副驾驶座上还在扭捏:“算了吧,不要吧,好不好?”

向杰笑,把她从车上拉下来,关上车门,大庭广众之下把唐欢按在车门上痛痛一个长吻,吻得唐欢脸红过顶娇喘连连。唐欢抵不过他的力气,好不容易等他松开口急得低叫:“大马路上啊,你吃错药了吧!”

向杰微笑看着她,他脸上也有点潮红,双唇因为吸吮的缘故比平时红润:“嫁给我,欢欢!”

唐欢仰头大笑:“现在才想起来求婚?晚了!本小姐移情别恋鸟!”

向杰捏住她的下巴再度吻上去,这回根本就是存心要让唐欢求饶,马路上本来就有人侧目于这一对旁若无人的情侣,向杰更是把大掌张开覆上唐欢的胸口轻轻揉捏,嘴角弯着,笑看她惊惶失措的眼神。

“答不答应?”向杰抵住唐欢的额头,唐欢大力掐他,也忍不住笑:“干嘛,不知道老师我有多宁死不屈吗?”

“哦?宁死也不屈?”向杰却是松开手后退一步,刷地一下把外套脱下来扬手铺在陆虎车前盖上,然后过来抱住唐欢作势要按在衣服上,唐欢又急又气又好笑,抱紧他的头不松手:“有你这么逼婚的吗?”

向杰十分严肃:“难道唐老师不知道学生我有多不达目的不罢休吗?”

他的手指探进唐欢的衣襟,在腰侧上撩弄,唐欢被他的大胆举动打败了,笑叫着躲进他怀里:“怕了你,走吧走吧,结就结嘛,领个证而已!”

向杰捧起她的脸温柔审视:“欢欢,以后给我生四个孩子,一个烧饭,一个洗碗,一个洗衣服,一个收拾家,咱们老两口看电视享清福,好不好?”

唐欢笑得不行了:“有你这样的吗,生孩子还是生佣人?”

“儿女生来就是还债的,你不懂吗?”向杰眼睛里除了笑意,还有唐欢没有看见的另外一点冷意。

晚上大队人马杀到饭店里去庆祝,巴颂已经准备好了酒宴,顾青非把他们又拉到别的地方:“颂江的菜都吃腻了,妈的,泰国菜吃多了会阳痿!”

卫天驰把满嘴的酒都喷了出来:“你这什么鬼话!”

顾青耸肩,大冬天的,他脱了外套里头还是个短袖,露出两只肌肉结实的胳臂,曲伸之间肌肉耸动,巴颂对着唐欢道:“看见了吧,男人都是外强中干,别看他小子表面上狠,真正办起事来也是个三步倒。”

“三步倒?”唐欢不解,巴颂也耸肩,不过姿态比起顾青来优雅漂亮多了:“进去,再进去,完事了。三步倒。”

连一边跟着上菜的服务生也忍不住偷笑,顾青经常受巴颂的奚落,摇头晃脑地对唐欢说:“信她的!欢欢,哪天把你家小向借过来用用,到时候就知道老子几步倒了。”

向杰喊服务生换上白酒,拿两只玻璃杯斟满,双手递到顾青面前:“青哥,小弟别的没话说,咱们哥俩来一杯,小弟先干为敬!”

在众人鼓掌叫好声里,向杰仰头一口气喝干一杯白酒,呲着牙把杯子反过了一倒,涓滴不剩。顾青也大声叫好,站起来,同样咣咣咣一口气喝完,用力把辛辣的白酒咽下去:“好兄弟!”

除了唐欢,一桌人多多少少都有点醉意,顾惜着唐欢的身体,巴颂没让三个男人闹太久,早早地催着结了账各回各家。顾青醉得最厉害,鬼喊着非要自己开车,卫天驰当然不答应,和顾青的手下一起把他塞进车后排座。向杰带着唐欢坐在自己车里,和分头离开的卫天驰巴颂挥挥手。也许是醉得厉害了,向杰扳钥匙发动的时候手上连滑三次,沉重的越野车抖颤几下安静地又趴卧着,唐欢拍拍他:“喝多了吧,还是我来开吧,别再让交警抓到。”

向杰笑笑,暗吸一口气发动汽车往回家的方向驶去。车内黑暗,只有路两边路灯的光线一明一灭地照进来,唐欢没有看见他死死咬住的嘴唇和两只手上因为用力过大而苍白的关节。

这样你就受不了了吗向杰!

他在心里对着自己大声喊,眼睛里突然之间变得模糊,他不愿细想那是因为什么,从市中心到别墅的路很长,可再长的路也有个尽头。

顾青酒喝多了兴致还依然高昂,他拍着坐垫让手下带他去常去的那间酒吧。车行半道上接到航运公司负责船务的职员的电话,油船已经安全到港,过年这几天没有活,除了安排好留在船上值班的人,别的船员都已经下船回家,过年的钱发放了,一切正常。

顾青打着嗝嗯嗯啊啊:“屁大的事,明天给我打电话不行吗,半夜三更吵老子,快滚回去睡觉!”

开车的手下知道青哥的脾气,喜欢的人他才会骂,越是骂得凶越是心情好,于是笑着过来凑趣:“青哥,这不春节快到了吗,今年这一年可不容易,兄弟们都辛苦了,怎么样,多发点钱呗?”

“你小子!”顾青脱下皮鞋往前头一敲,躺倒在座位上,“活干得不多,胃口倒不小,老子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你打听打听,别人的小弟有你们挣的多吗?老子他妈就是一散财童子,一点家底全给你们扒拉光了!”

手下嘿嘿笑,两个人说笑着,拐过一个红绿灯,过一座桥,再往前行一个路口就是酒吧,顾青酒喝得多全身燥热,今天晚上是真的得找个小子撒撒劲了!

酒吧门口车水马龙,都是出来玩的人,大家心情都不错,可是突然的一声巨响让地面跟着都抖颤起来。所有人惊悸之余都看向声音的来处,远远地,隔着两三百米的地方,一个巨大火团在夜晚的马路上扭动着以很快的速度撞断桥栏跌了下去。

罗启南在一个小时以后接到电话,车上的顾青和手下当场死亡,炸烂的法拉利跑车还没有捞上来,仍然泡在缓缓流动的河水里。

向杰和唐欢在罗启南接到电话前四十回到别墅里,走进灯光明亮的客厅唐欢才十分讶异地发现向杰下嘴唇上红红的,凑近了看,分明是被咬破已经有点肿的血口。

“你这是怎么啦?什么时候破的?”

向杰挥挥手,两条腿不为人知地颤抖着,脸上挤出笑容:“刚在饭店里,喝多了,上厕所时候磕的。”

顾青的葬礼赶在年前办了,他在平港道上混了多年认识一大帮人,追悼会那天黑压压的汽车停满了殡仪馆,罗启南亲自回顾青的老家,把他哀哀痛哭的父母接到平港,告别仪式上很多跟过他的弟兄都忍不住落下男儿泪。

尸体被烧成焦炭,没让大家看最后一眼,他又是这种死法,来追悼现场的人里也少不了有些跟过来看看情形的警察,所以除了哀痛,没有说什么报仇之类的话。向杰全程负责葬礼事宜,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他在众人离开之后还留着,直到顾青的骨灰烧好装进最豪华的一只骨灰盒里,他亲自捧着,和顾青父母一起送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