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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的眼角,你的指尖(60)

“少干蠢事!还有两个小时时间,多耽误一分钟,救回欢欢的机会就少一分!”卫天驰沉声说完拔脚走回饭店,穿过去把一迭钱塞进跟过来的保安手里,打开车门,向杰虎着脸坐上来,用力关上车门。

“长昆自己就是因为不识相送的命,没想到他手下的人跟他一样找死!”卫天驰咬着牙狠踩油门,黑色陆虎冲进光州夜晚的街道。

唐欢被连头带脚塞进一辆轿车的后排座,她蜷缩着窝在座位底下,一声又一声地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可还是忍不住全身发抖。车里满是烟味,后排座上那个把她绑来的中年男子虽然一声不吭,可他的呼吸声沉重,让唐欢的心沉到谷底。

黑道上的人会对绑来的女性做什么?

难以启齿的字眼被唐欢用尽全力推挤出脑海,她咬紧牙关挪挪身子,中年男子猛地一眼扫过来,唐欢立刻不敢乱动。汽车只开了一小会儿,唐欢被揪下车,连滚带爬地拖了一段路关进一间黑乎乎的屋子。

到现在为止,除了中年男人绑她来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没人跟她说过为什么,或者要她怎么做。屋门被关上之前,中年男人过把她镶着金属亮片的鞋子从脚上拔走,牛仔裤腰带也被抽走。没有窗户没有灯,只有门缝底下漏进一点光。过了很久唐欢的眼睛才适应黑暗,隐隐辨出周围的环境。也没什么好辨认的,她试着轻手轻脚站起来,摸摸爬爬沿屋子走一圈,很小的一间,象是贮藏室,空空荡荡只有一个她。

手突然被松开的酥麻感觉实在难受,唐欢实在难受,忍不住轻声啜泣,向杰!卫天驰!爸爸!我该怎么办?

唐欢吸吸鼻子,不知所措。

突然想起一个办法,唐欢赶紧抺抺眼泪,听听外头没有动静,把文胸解下来,连咬带撕扯下一只搭绊来,凑近门缝看看,果然是曲曲折折一整根钢丝盘成的,她咬咬掰掰勉强把钢丝弄直,约摸有四指那么宽的一根,唐欢赶紧再把文胸穿上,缩坐回墙角,两只手背在身后,捏住这根文胸针,把一头在地下用力地磨。

这是巴颂告诉唐欢的,她有时候喝多了关不住话匣子,会把在泰国的光荣往事一件件说给唐欢听,这是某次她巴大小姐因为酒醉不查被仇家掳走后突发奇想想到的办法,凭一根文胸针,巴颂连闯数名大汉的包围成功脱险。巴颂当天的演说感言是:看来女人出门的时候偶尔戴戴文胸还是有好处的!

唐欢咬着牙用力磨,巴颂有功夫,她可没有,这根针不知会有多大助益,不过两手不空,多少让她的心宽一些。假如……只是假如,她最害怕的结果发生,自卫不行,就用它自裁吧!

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卫天驰把车拐进光州郊外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边一条僻静的郊区公路上。公路尽头是一间物流公司,大门紧闭着,卫天驰按按喇叭,铁皮大门拉开,车开进去停在空场上,卫天驰跳下车,看向唯一亮着的一盏路灯下站着的一个人。

“严老七,果然是你。”

严老七穿着一身黑色,冷然说道:“人呢?”

卫天驰指指自己胸口:“不就在这儿?”

“我要的是姓向的那小子。”

“长昆是我让小向去做的,有仇有怨冲我来,不要扯上手底下的人!”

“跟你的账呆会儿再算,我说过了,11点钟之前要是看不到姓向的小子,那女的我就随意处置了!”

“严老七,你这个账算得不通,人都说冤有头债有主,怎么我这个债主亲自来了你还不满意?小虾小蟹你就这么在乎?”卫天驰把手伸进裤兜里,严老七沉声道:“你别乱动!”卫天驰笑笑,摸出一包烟,拿一根抽上:“不用这么紧张,我人都来了,又跑不掉。”

严老七冷哼:“既然你没把我要的人带过来,那就不要怪兄弟不讲情面!”他说着转身要离开,卫天驰喊住他:“人就在光州,你先放了抓来的女人,他随后就到。”

严老七嗤笑:“卫哥,你说什么笑话!你把姓向的交出来,兄弟我不让他受零碎苦,一枪崩了这小子的头,那个女人我毫发不伤地还给你!”

卫天驰吸两口烟,把烟蒂吐掉:“照规矩,先让我看一眼那个女人。我怎么知道她还活着!我要先确定她的安全!”

“放心,安全得很。看看也行,你是要看她的手指,鼻子,还是耳朵,随便挑!”

卫天驰眉梢一挑:“严老七,什么时候长昆的人也干起这种不要脸面的事了?有本事真刀真枪上来拼,绑个女人来要挟,这不是你们的风格!”

“你甭管我什么风格,只要能为大哥报仇,什么下三滥手段我都使。11点钟之前我要见不到向杰那小子站在我面前,到时候我再让你看看我会怎么对付那个女人,你信不信?”

卫天驰笔直看着严老七:“那就随便老兄你吧,是把我兄弟给你,还是把他的女人给你,你说我会怎么选择?”

严老七不为所动:“哦?卫哥亲自到我这里来走一趟,你说我会以为你做了什么样的选择?”

卫天驰忽然笑了,右手按了按太阳穴:“那怎么办?我那个兄弟已经跑走了,我给不了你,又想把这个女人带走,我该怎么做严老七?”

严老七但笑不语,卫天驰自嘲地笑:“严老七,长昆死以后,我知道你们哥几个在光州日子不怎么好过,你看这样行不行?兄弟我照顾你几单生意,光州现在的老大蔡和水是我们罗老大的换帖兄弟,只要罗老大出面说一句话,原先长昆的地盘还还给你们,成不成?”

严老七咧咧嘴:“我严老七光棍一条,上无父母下无子女,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的日子过得很满足,不劳卫总费心。还是那句话,一命换一命,昆哥死了这么久,好歹地我也要送一个人过去陪陪他!”

卫天驰点头:“严老七,其实……很久没人能这样逼我了,你比你大哥长昆有出息。”

“谢谢夸奖!”

卫天驰舔舔嘴唇:“你让我看一眼那个女人,只要远远看一眼,确定她还平安,我立马把向杰叫到你面前!”

严老七审度地看着卫天驰半天不说话,卫天驰也不多费唾沫,拉开车门就坐上去,拧动钥匙发动汽车,严老七伸出手掌示意他停下,然后朝旁边一排办公楼样的两层楼打个手势,不多会功夫,一楼最西头冒出两个人影,一个身形高大的大汉象提小鸡一样把唐欢提出来,恰站在房顶阴影与路灯灯光的交界处。

隔得远看不太真切,不过唐欢安然无恙是真的。大汉一手掐抱住她,一手捂在她嘴上。

“人让你见着了,姓向的呢?”严老七步步紧逼,卫天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号码,对焦灼等待的向杰轻声道:“人你也看见了吧,现在可以动手了。”

严老七脸上一拧,立刻听见一阵空气被飞速撕破的暗响,万分之一秒的功夫,他大脑细胞已经精确计算得出这声响可能来源的答案,严老七在明白了朝自己飞来的是颗子弹的同时,身子朝后一栽,沉重地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