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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在南,爱在北(出书版)(9)

果不其然,熟悉的《暧昧》从手机中响起,她接起电话,听到一个熟悉的开场白:“我是谢放,待会儿你回家做饭,不用买菜了,我买了。”

苏摇淡淡地说:“好,我知道了。”

通常,也就这么三言两语,此次,他却没有立即挂断,似乎犹豫了一会儿,他接着说:“有一个人在楼下等你……尽早回去吧,我晚点儿回去吃饭。”

苏摇尚未回应,他便挂了。她闭上双眼,平静地靠在椅背上,内心却是浪潮翻滚……他到底找来了。

这两三天高易松打了无数电话,从早到晚,一次次地打,毫不气馁地打……第二天,苏摇不胜其烦,索性关机,只在用餐时间打开看看有无重要的电话,却有几十条未接来电的短信一窝蜂地涌进。这种疯狂的“骚扰”行为一直延续到今天中午方才有所停歇。

她睁开双眼,觉得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蒙上一层雾气,还觉得眼睛有些酸……她猛地站起来,一边穿上外套一边朝经理室喊道:“经理,我先走了。”

朱建锋回应道:“好,拜拜!好好休息,明天继续战斗!”

出了楼梯口,苏摇看见一个瘦高的人影在瑟瑟寒风中走来走去,旁边的路灯洒下惨淡的昏光,孤单的影子更让人心疼。顿时,她的心口微微的疼,有温热的泪水萦绕在眼中。

她吸吸鼻子,眨眨眼睛,将涌动的泪水倒流回心底。

高易松似乎听到声响,猛地转过身来,见到她的那一刻,他惊喜地跑上前,激动地说:“下班了?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苏摇在心中哀求:不要对我这么好,不要……她静静地看他一眼,别开目光看向别处:“公司叫了外卖,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高易松拉住她的手腕,语声中透出隐隐的怒气:“我等你三个小时,你就这么走了?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苏摇深深呼吸,转过身来:“好吧,到那边去说。”

高易松看着她走向小区深处,单薄的身上穿着一件黑呢长大衣,更显娇弱,盖至小腿的衣摆迎风荡开,像一只黑色蝴蝶的翅膀,优雅地飞翔。他快步跟上前,止步于她的身后:“这几天很忙吗?”

苏摇停下来,背对着他,平心静气地说:“是,我很忙,希望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不要再找我。”

静默好一会儿,高易松坚定而坚硬地说:“我不想分手!”他走到她的面前,握住她的双肩,恳切地看着她:“我会努力赚钱,春节后,我们就买房子,要不,明天就去看房子,好不好?”

苏摇诚恳而平静地说:“阿松,不要再说了,我不会跟你结婚。”

高易松着急了,激动地加大手劲,弄疼了她:“为什么?为什么……我可以赚到很多钱……你要名牌,我给你买……”

苏摇忍住疼,一动不动地任凭他发泄:“是,你会买房买车,但是,与我无关,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明白吗?”

高易松崩溃地大喊:“不,我不分手!我没有答应……”

冷风狂卷,苏摇披散的长发随风飘摇,掩住了她的侧脸。她狠下心,残忍地看着他:“阿松,你很好,谢谢你一年来对我的照顾,可是……我不够爱你,所以我不会和你结婚……希望你明白!”

高易松呆了,就像是一个白痴的痴呆表情,握住她双肩的手慢慢地垂落,十指悲伤地蜷缩着。好一会儿,他漂亮的双眼泪光闪烁:“我会等你……你忘了吗?我们在一起,很开心,很快乐,你都不记得了吗?”

苏摇感觉到他的泪光就像一根马鞭狠狠地鞭打着自己,控诉着她的蛇蝎心肠与忘恩负义;心口很痛,她的脸上却是平静的溪流潺潺的流淌:“我不想耽误你,也希望……我们不要互相耽误。”

高易松死死地瞪着她,眼睛灼亮,一眨不眨,仿有炽热的火苗行将喷薄而出、将她焚烧。

苏摇脱口而出连续剧中经常可以听到的台词:“对不起,以后不要再找我,好好工作,好好……赚钱,你会找到一个全心爱你的女孩儿。”

说完,她转身,离开,大衣的下摆猛烈地拍打着,冷风怒号,仿佛在鞭笞她的狠心与虚伪。

高易松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融于昏黄的灯光里,消失于自己的生命与生活。这一瞬间,他对她爱恨交织。

或许,因为只是喜欢他,才离开他;或许,因为不想拖累他,便离开他。一年来,她无数次地想过分手,可是,每一次,她都会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多好的男人啊,帅气、温柔,经常下厨填饱她的肚子,平分家务、生活节俭,是一个非常适合过日子的男人。舍弃了他,便不会再拥有。但是,无风无浪的生活与工作,平静、既而平淡,她总感觉缺了什么。

是缺少激情吗?还是缺少“心动”的感觉?或者是缺少“爱”?

她对他的爱!

真的分手了,她心酸、难过,甚至心痛,然而,还有一丝隐秘的庆幸与轻松。

二十五年来,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变成一个心肠僵硬的坏女人。

是谁教她成为一个坏女人?或许,没有谁,是理智,是她的理智教她狠心地离开她根本不爱的男人。

是对,还是错?她不知道,也不想再去思考这个问题。

也许,这是一种自私吧!

回到“家”已经七点多,却见谢放正坐在餐桌前吃饭,三菜一汤。他的对面,摆放着一副碗筷,想来是为她而准备的。谢放听到声音,回头招呼道:“过来吃饭,我叫的外卖。”

苏摇将包包扔在沙发上,平息着胸腔里激烈跳动的心,忐忑不安地坐下来,脸上强装若无其事的表情——其实她很紧张,担心他因为她没有尽早回来做饭而生气,向来他都要求员工具备很强的时间观念。

她的嗓音低弱而显得无辜:“以后我会早点儿回来。”

谢放像是没有听到,兀自戏谑地笑:“这个排骨冬瓜汤是我煲的,尝一下味道。我还是第一次煲汤,不好喝也要喝光,要不然,以后换你煲汤,如何?”

苏摇勉强地笑着,礼貌性地舀汤喝下去:“很不错,谢总出手不凡。”

沉默。长长的沉默。骤然的沉默,让苏摇更加忐忑不安,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不言不语,但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抬眼看他,只是悄悄地觑了他一眼,看见他正常地吃饭、夹菜、喝汤,只是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无踪,她眉头微皱,有些心慌。

她只有静静地吃饭,姿势淑女。

谢放搁下碗筷,沉沉地说:“苏摇,每个硬币都有两面,我觉得你也是一块硬币。”

苏摇心中一顿,口腔里都是饭菜,却不得不抬头看他,满脸迷惑。

第四场 香槟,十厘米的魔力

此时此刻,她的双唇距离他的嘴唇大约只有十厘米。她的双眸亮得莹然生光,他的眼睛黑得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