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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血:两朝艳后太勾人(97)

我在想,就算他不傻了、聪慧了,也无法与诸王相比,因为,那些王爷野心勃勃、智谋高超,阴谋诡计一出接着一出,司马衷怎能比得上?

忽然,司马衷吐出一口带点乌色血,小山惨声唤道:“陛下……”

“陛下,怎么了?”我焦急地问,“小山,陛下到底怎么了?”

“陛下……陛下龙体抱恙……太医说,陛下中毒了……”小山哭得凄惨。

“怎么会中毒?是谁下的毒?”我震惊,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今洛阳形势已稳,大局已定,东海王司马越独揽朝政,想司马衷死的,不是他还有谁?

傻皇帝死了,司马越就可以再扶持一个傀儡皇帝,取得更多的官爵与权势。

司马衷握起我的手,嗓音饱含歉疚,“不要胡思乱想,容儿,朕只恨这一无力保护你。”

我问:“是不是东海王?陛下,告诉臣妾,是不是东海王?”

“太医不肯说实话,奴才求太医,太医才说的。”小山一边抹泪一边哭道,“太医受人指使,在陛下的膳食中下毒药,虽然每日只是一点点,但日积月累,体内积累的毒素多了,陛下就会……”

“那毒药不会致命,现在也还不是毒发的时刻,只是朕乱吃膳食、瓜果,这才招引体内的毒素提前发作。”司马衷朝我微笑,满足、幸福的微笑,“容儿,死有命,朕也活够了,朕不想再做傀儡,被人利用。”

“可是……”

“容儿,朕时辰不多了。”他又呕出一口鲜血,小山连忙为他擦拭,他握紧我的手,“听朕说,朕死后,司马越一定会扶持司马炽登基。司马炽是朕皇弟,你不能晋为皇太后,这于你不利……你务必派人去传司马亶进宫,早做筹谋……”

“不要说了,臣妾送陛下回宫,太医一定会治好陛下……”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为我安排一切,想起以往他待我的种种好,我很难过,我不想他就这么死了。

司马衷的声音越来越弱,“朕一无能,无力保护妻小,但朕会尽微薄之力保你一命。你这一世的死沉、悲伤痛楚,是朕带给你的,那么,就由朕结束。”

泪水夺眶而出,我哑声道:“与陛下无关……”

他喘着粗气,越来越难以为继,费力地伸手,抚触我的腮,“朕无牵无挂,唯一牵挂的,就是你,容儿……朕对不起你,绑你一,困你一世……”

我抱住他,热泪潸然而落,“是臣妾对不起你……臣妾让碧涵替臣妾侍奉陛下……臣妾还……”

他温柔地笑,“朕是傻皇帝,无力保护妻小,自然不能束缚你。”

我明白了,他**幸碧涵,是依了我的意,好让我安心;他晋封碧涵,是基于一个男人对妻妾的情分;在碧涵与我之间,他总是袒护我、呵护我,虽然我与他没有夫妻之实,背叛了他,可是,他毫无怨言,反而一再地保护我……

司马衷这样待我,是愧疚多一些,还是夫妻情义多一些?

青衣,情意,情义,我不知道他对我是否有情,也不敢胡乱猜测。

“朕死后,你便可海阔天空……”他祈求地看我,“容儿,抱抱朕,好不好?朕想在你怀里等父皇母后来接朕。”

“好。”我抱着他,第一次与我名义上的夫君这么亲密。

小山和碧浅在一旁看着,早已哭成了泪人。

我哼着那曲《越人歌》,感觉司马衷的身躯越来越冷,越来越冷……他的嘴角噙着幸福、柔和的微笑,闭着眼,安详地离去了。

……

光熙元年十一月庚午,司马衷驾崩,时年四十八岁。

东海王司马越与诸臣议定,大行皇帝谥号为“惠”,史称晋惠帝。

史载,惠帝暴毙于显阳殿,十二月己酉,下葬于太阳陵。

而在司马衷驾崩的当夜,我让碧浅派人去传表哥进宫,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陛下驾崩一事泄露了风声,表哥非但没有进宫见我,反而司马越控制了整个宫城。

我想让表哥传司马亶进宫,继而即位,但终究功亏一篑,司马越先发制人,我无力扭转乾坤。

后来,我才知道,是碧涵泄露了风声,她一直与司马越的部属有勾连,此次趁机取悦司马越,以求获得赏识,得到他的庇护。

☆、第87章 惠皇后,活死人

皇太弟司马炽进宫,登皇帝位,成为大晋新皇。

新皇下诏,改元永嘉,尊皇后羊氏为惠皇后,居弘训宫;立豫章王妃梁氏为皇后。

十二月,新皇下诏,封河间王司马颙为司徒,命他到洛阳赴任。

一入洛阳,便是入了狼窝,必死无疑;可是,抗旨不遵,也是死罪一条,河间王司马颙终究选择了进京赴任。不几日,传来消息,河间王于进京途中暴毙,其三个儿子也一同死了。

至此,后世名曰“八王之乱”的晋室诸王内斗,终于落下凄凉的帷幕。司马越赢得了这场长达十六年的内乱的最大胜利,独揽大权,权势滔天,无人匹敌。

……

司马衷的死,我悲伤难禁,以至于即将康复的眼睛再次漆黑一团,眼疾加重。

住在弘训宫,安心养病,我是一缕孤魂,是偌大宫城的活死人。

司马炽的皇后梁氏与我不相往来,那些新朝的宫人也不再理睬我,只有碧浅和表哥陪着我。

表哥的武职没了,司马炽只给他一支禁卫小队统领,守卫弘训宫。

虽然司马炽不傻、不呆,但比司马衷强不了多少,只是一个傀儡皇帝罢了。

孙皓道:“天下已经大乱,匈奴人、鲜卑人、羯族人已经进入中原,这些异族士兵都是无恶不作的凶悍野蛮人,杀人放火,每到一个地方就洗劫一空。东海王应付这些异族人,就有够头疼的。”

大晋最精锐的兵马在这些年的内斗中消耗殆尽,仅剩的兵马如何抵挡异族如风如电、凶悍残暴的骑兵?

司马颖究竟是是死,他还没有得到进一步的消息。

“容儿,先帝已驾崩,不如……”孙皓欲说还断。

“是啊,皇后,事已至此,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碧浅也这样说。

他们劝我离开宫城,离开洛阳,回泰山南城,从此远离俗世纷争。在他们的眼中,我没有任何留恋,为什么还要留在洛阳?

与其回泰山,不如去找司马颖。

当我下决定的那一刻,他们也没有惊诧,也许他们早已猜到我会有这样的决定。

可是,上苍注定了,我走不了。

永嘉元年(公元307年)元月元宵,司马炽设宴禁中,盛邀我出席。

实际上,酒宴是东海王司马越的主意,宴请其麾下将领与文武百官,笼络人心。

暴盲症好了,我又看见这多姿多彩的世间,双眼一片光明。宴上歌舞升平,华衣锦服,高冠琳琅,实则,这满目繁华只是一匹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的锦缎。

托辞身有不适,我早早退场,回到弘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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