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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血:两朝艳后太勾人(22)

四月,广陵公司马漼、左卫将军王舆率七百精兵入宫,击杀孙秀等司马伦一党于中书省,擒获司马伦。

这场讨伐赵王司马伦之战,将士之死大约十万人。

而洛阳宫城,死了多少人,无人知晓。

……

回到洛阳宫城,总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很不真实。

司马衷又穿上帝王朝服,坐在太极殿上朝,以无人敬仰的天子之尊俯瞰群雄。

五花大绑的司马伦跪在丹墀下,耷拉着头,发冠凌乱,已无昔日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

兵败如山倒,他也变成了阶下囚。

有朝臣问陛下如何发落司马伦,司马衷看看我,咧唇傻笑,“皇叔爷毕竟是皇叔爷,虽然他做出人神共愤之事,不过朕是晚辈,就罚他……和朕一样,去金墉城面壁思过吧。”

群臣高呼:“陛下仁厚。”

当日,赵王司马伦被送往金墉城,不几日,金墉城传来消息,他中毒身亡,所中之毒正是他毒死先皇后贾氏的金屑酒。他四个儿子,也都在金墉城。

也许,这是司马氏哪个王爷下的密令,也许是司马衷的谕旨。

无从得知。

是以,司马衷大赦天下,改元“永宁”,下诏褒赏勤王有功的诸王:齐王,成都王,河间王等。

回京后,仍然住在昭阳殿,但我是废后。

我设法联络表哥,但是,派人找遍洛阳城,也找不到表哥。

司马颖呢?何时才进城?

四日后,我站在殿廊,望着后苑的碧树浓荫、花落花开,碧浅匆匆行来,“皇后。”

“什么事?”我见她面有异色,心猛地下坠。

“奴婢打听到,羊家、孙家所有人都被杀了。”碧浅面色沉重,眉眼间似有凄色,“据可靠消息,前几日夜里,有士兵闯进羊府和孙府,大肆屠杀,血流成河。后来,那些士兵纵火,羊府和孙府烧成灰烬了。”

“哦。”我淡淡应了一声,继续赏花、赏缤纷多彩的初夏。

四月,风有点热,又有点冷,蓝空高远,无边无际,那种湛蓝,蓝到极致,便成虚妄。

多年来,后苑的花无人培植,娇贵的品种早已活不成,那些坚韧不拔的低劣品种倒是顽强地存下来,越长越茂盛,绽放出妍秀的鲜花,以清丽、高格之姿在血雨腥风中摇曳,笑傲群芳。

碧浅陪着我,静默不语。

孙家、羊家依附于赵王司马伦,诸王讨伐司马伦,孙羊两家势必成为众矢之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父亲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我应该开心,应该纵声大笑,应该感谢那些士兵,那些欺负我的人终于死了,死得多彻底、多干净!

外祖父、外祖母被儿孙连累,老来不能安享晚年,死于非命,也许这就是命吧。

唯有他们的死,让我难过。

表哥呢?表哥也死了吗?

表哥,你在哪里?

“皇后,表少爷一定会吉人天相,也许表少爷躲起来了。”碧浅安慰道。

“希望如此。”这世间,只有她了解我的心思。

这个世间,最厌恶、最痛恨的那个人,终于死了,再也不会见到了,再也不会欺负我、恶骂母亲了,我应该笑,但是,脑中现出那些痛苦、不堪的记忆……

父亲拖母亲入房,毒打母亲,撕裂母亲的襦衫……年仅八岁的我,躲在帷幔后面,捂着嘴,流着泪,看着母亲被父亲脱光了衣衫,看着父亲扇着母亲的脸,看着母亲在父亲的暴怒中颤栗、流泪、咬唇……

我在柴房看《诗三百》,父亲看见了,说我偷懒,一巴掌打过来,紧接着操起一根木柴,狠狠地打我……即使全身都痛,痛得无法忍受,我也不求饶……父亲越打越气,最后将我扔进水缸,摁在水中……所幸母亲看见,我才没有溺死……

母亲将秦琵琶藏在柴房,夜时分悄悄去柴房,父亲发现了,勃然大怒,将秦琵琶摔碎。母亲死死抱着秦琵琶,泪流满面,任凭毒打、辱骂……我站在门口,没有恳求父亲饶过母亲。父亲将母亲拽到墙边,将她的头撞墙,顿时,鲜血溢出,血泪布满了母亲的脸……我惊惧地尖叫,吵醒了所有人……

母亲,他终于死了!母亲,在这世间,我没有亲人了!

母亲,你开心吗?我很开心,可是,你与父亲之间究竟发了什么事,我永远无法得知。

这个世间,我孑然一身,没有亲人了。

只有司马颖,只有我身边的碧浅。

大殿传来脚步声,片刻后,我发觉有人站在我身后,转身望去——

一个身穿铠甲的男子望着我,外披黑色战袍,俊美的脸略有憔悴,剑眉挺拔如松,薄唇棱角分明,望着我笑。

☆、第30章 本王来了

我惊呆了,心跳剧烈,想立即奔过去,双足却定住了,迈不动步子。

那个俊逸倾城的成都王,那个美得令人屏息的男子,此时此刻,戎装飒爽,英姿勃勃,多了四分阳刚、三分坚毅、三分沉稳。

司马颖。

他朝我走来,我再也克制不住雀跃、欢喜之情,飞奔过去,却在他身前硬地止步。

伸臂揽我入怀的人,真的是司马颖吗?是那个我惦记、牵挂数月的男子吗?

隔着厚重、坚硬的铠甲,我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碧浅悄声退下,到大殿守着,为我们望风。

“容儿,本王来了。”司马颖朗声道,笑容清明。

“嗯。”我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清减了。”他略略推开我,脉脉地凝视我,“气色不大好,是不是太想本王,以至于……”

“王爷刚刚入城吗?”我窘得岔开话题。

“入城后就进宫拜见皇兄,接着就来昭阳殿了。”他的微笑仿若春阳,令人满心温暖。

他是成都王,是司马衷的皇弟,他堂而皇之地入昭阳殿,于理不合,会招人话柄,也许还会被人抓住把柄,掀起风波、巨浪。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他带我离开宫城、离开洛阳,我不在乎。

我牵着他的手,来到寝殿,坐在**榻上,默默相望。

第一次觉得,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彼此,什么都不必说,他就能明白我的心意,我也明白他的心思,是最简单、最奢求的幸福与安宁。

这张脸,是记忆中的俊脸;这双眸,是午夜梦回深情对视的眼眸;这双手,是温暖我冰冷的心的手掌。

我终于等到了。

司马颖揽我入怀,“容儿,让你等这么久……”

“容儿与王爷之间,不必说这些话。”我莞尔一笑,环着他的腰。

“处理完军务,待洛阳稳定了,本王会寻机带你离开。”他捧着我的脸,眼眸中交织着丝丝缕缕的情丝。

“嗯,容儿等王爷的好消息。”

他深深地凝视我,眸色越来越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沉。

心咚咚咚地跳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我猜到他即将会做的事,有点羞窘,又有点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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