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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朱颜(出书版 )(57)

慢慢闲逛着,香儿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子,小安子一向手脚不干净,主子惩罚一下他也是应该的。但他对主子倒是忠心耿耿,您就原谅他吧!”

我看了看她,笑道:“这小子,不吃点苦头是不知悔改的。要知道皇后毕竟是皇后,我无论如何也争不过她,要是让她知道我们竟然密谋取而代之,那就不是‘可怕’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所以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许是见我的神情还好,她又壮了些胆子,低声问道:“主子,其实奴婢觉得,小安子的说法未尝没有道理。皇后至今无所出,又不似您那般的皇上宠爱,为什么不可以……”

我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废后可不是件小事。废后总要有废后的理由吧?对于皇后,最多也就能扯上一个无所出,但她平日做人平淡,不偏不倚,终日里行轨道距的,让人拿不住错处。皇上好色,后宫粉黛三千,正需要这么一个人来稳定后宫,所以皇后的地位不是我们能撼动的。反倒是我帮皇上处理奏章已经违反了祖宗规矩,若再有个什么差池,我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还有一个原因我没说出来,再过两年咸丰就要驾崩,到时候我还需要慈安来稳住局面,又怎么会此时来自拆墙脚呢?

香儿听了,叹服道:“果然主子就是不一样,想得周全。小安子这顿打希望能把他打醒吧!”

“他呀,”我摇了摇头,好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转了一圈回来,安德海的二十大板已经打完了,正趴在地上哼哼呢。我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臀部,心下不禁有些恻然,对香儿说道:“找个人给他上药吧。上完了药,就让他去御膳房当差好了。”

安德海本来还在哼哼,听了这话立时惨叫道:“主子啊,奴才知道错了!奴才再也不干了!您就饶了奴才吧!让奴才留在你身边,奴才舍不得主子啊……”说着说着,痛哭起来。

我长叹了一声,没有说话,径自走进屋去。方一坐下,香儿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哀求道:“主子,您就看在小安子平日里对您尽心尽力侍奉的份儿上,饶过他这一回吧!奴婢想他这一回定是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犯的!”

我诧异地看着她,说道:“平日里就你跟他吵得最凶,刚才在外面也不见你为他求情,怎么这会儿倒求起我来了?”

她眼泪汪汪的,看着我说道:“主子,奴婢跟小安子都是从前就服侍在您身边的人,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他受苦啊!在外面人多,主子要维持主子的架势,必不能饶了他,所以奴婢才会在这没人的地方向主子求情,主子你就放过他这一回吧!”

我哼了一声道:“你倒是古灵精怪。不过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说了。要真是不忍心他受苦,找个人替他疗伤吧。”

香儿见求我无用,只好爬了起来,退出去找人去了。

我往床上四平八稳地一躺,长长吁了口气,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好累!

安德海虽说已经被我遣到了御膳房,不过我见他皮开肉绽的,于心不忍,就特许他在我这儿养好了伤再说。晚上,我带着香儿来到他房里,只见他正趴着,动弹不得。

“主……主子……”他看到我来了,惊喜万状,挣扎着就要爬起来,却是力不从心,只急出了一头冷汗。

“快别动!”我伸手按住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摇头叹息道,“这板子打得还真惨,这些奴才们,下手也不知轻重。”

安德海是何等精灵的人物?听了我这话急忙顺竿往上爬,哭诉道:“主子啊,奴才就知道主子舍不得奴才,连奴才挨顿打都心疼了,何况要把奴才调开呢!主子,您就让奴才跟在你身边吧!奴才一定痛改恶习,以后规规矩矩、尽心尽力服侍您!”

我听得又好气又好笑,斥道:“谁心疼你?不行!御膳房你一定得去!”

“啊?”安德海正哭得欢呢,一定这话,立刻傻了眼。

还是香儿听出了个味儿来,急忙问道:“主子,您一定要小安子去御膳房,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我笑看着她,赞许地点点头:“如今咱们在宫里头看似风光,实际上杀机重重,内有皇后和各宫嫔妃们虎视眈眈,外有肃顺他们一帮人看咱们不顺眼,咱们不未雨绸缪不行啊!在这些下人里头,就你和小安子最是聪明机灵,你是女子行动不便,我只好把小安子放出去了。但世人都知他是我的贴身太监,若不使点儿苦肉计,怎么可能瞒得过其他人的耳目?!”

香儿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主子您是要小安子在别处做咱们的眼线吗?”

“没错。”

末世朱颜 第二部 家国殇 第二十一章

安德海听得张口结舌,此时嘟哝道:“我不要做什么眼线,我只要在主子身边侍候着。”

“小安子!”我薄斥了一声,知道他舍不得我这里的荣华富贵,旋又好言抚慰道,“我知道,别处不比我这里,定是要艰苦些的,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又不放心别人去做,只好委屈你了。你放心,等把这道关渡过去了,我就调你回来,好好的补偿你的。”

他的眼睛一亮:“主子,您真的还把我调回来?”

我看着他:“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吗?”

他想了想,咬咬牙道:“主子,奴才干了!您说吧,要奴才怎么做?”

香儿此时也松了口气,原来的调皮又回来了,笑道:“你这家伙,主子让你去做眼线那是看得起你,干嘛表现得像要上断头台?”

安德海苦笑道:“大姐,那你被打上二十大板试试?”

我也忍不住笑起来,急忙打断他们的抬杠:“好了好了,别饶嘴皮子了。小安子,你安心养伤,等伤好了就去御膳房,什么也别做,乖乖地等着。我估计不用多久就会有人来找你、拉拢你,到时候你要表现出对我的憎恨来,若有什么贿赂之类的尽管收着,他们要你说什么你便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总之,你不要刻意去做什么事,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安德海听到有贿赂可意随便拿的时候不禁脸上一喜,待听到后来又是一脸迷茫:“主子,那您不要奴才打听些什么吗?”

“不用了。”我摇摇头,“除非你听到什么跟我们生死相关的消息,否则绝不要主动跟我们联络。如有什么要你打听的,我自会派人跟你说。”

他虽仍然满脸迷茫,却也不再说什么,只说道:“是,奴才明白了。”

我暗自松了口气。这一着暗棋算是布下了,明着说是做我的眼线,实际上却是在为两年后的辛酉政变做准备。至于这着暗棋能不能派上用场,却是需要时间来证明的。

我处置了自己的贴身太监,在后宫里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震荡。要知道我如今既是咸丰皇帝唯一一个儿子的母亲,又是辅助皇帝处理国务的要人,跟在我身边哪个不是大红大紫?如今却因为私自收受贿赂、妄加干涉朝政而被我驱逐,让一干想要从我这儿得到好处的人暗自心里警醒,再不敢鲁莽从事。当然也有高兴的,据我派去监视安德海的人说,没过两天就有人跟他接触了,具体背后老板是谁虽不清楚,但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睛里,当然这些对于安德海和香儿来说都是保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