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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娇颜(8)

刘彻抬头凝望着天际的月,夜色苍凉而空旷,似乎偌大的人间都只有他一个人,原来他的身边永远会有一个不离不弃的阿娇姐,可是自己却亲手推开了,阿娇姐是个被宠娇了的,一旦自己推开了她,她是不会主动贴近的,只会随着他的推开而越走越远。他总是私心里希望阿娇姐不怨他,可是他也知道,阿娇姐习惯了别人对她好好的,稍有些慢待,阿娇姐也会气上心头,他忽然有些恨自己的什么要这么了解阿娇姐,如果少了解一些,说不定不会这么爱,就不会这么疼了。刘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寒冷的气息从口鼻直达心胸,一滴泪迅速滑落眼角,坠入尘土之中,似从来没有出现过,刘彻仰面带着些苦笑,却迅速地收敛起情绪归于平静。

刘彻扫过街边的建筑,忽地被掠过眼角的一抹白色吸引了,刘彻浑身一震,却又笑笑摇了摇头,多么像阿娇姐啊,只是他的阿娇姐又怎么会这么淡雅忧伤呢。刘彻细想想又觉得如果阿娇姐真的远远地离开他,也许会过得更快乐些,只是自己会容许阿娇姐离开自己的视线么,不会的,就算自己会伤害她,他也决不能容忍阿娇姐离开,就算不能给她幸福,他也想给阿娇姐安足的日子,他更不愿意看到阿娇姐对着另外一个男人,那般温暖的笑着,他不许。再说阿娇姐也不会离开的,刚刚不是还在堂邑候府见到了阿娇姐么,她总是认为只有她才能当皇后,马上就要进宫为后了,又怎么会离开呢。

这时在客店窗槛上趴着的阿娇心下一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看到刘彻呢,也太背了!迅速地隐入窗扉后面,透着窗户间的缝隙,看着正在街道中间思索的刘彻,心道您还是赶紧回宫吧,我都已经想躲得远远地了,您怎么还能碰着呢。刘彻眼光又往这一扫,吓得阿娇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床上跑去,把床帘一拉双手交合,上天保佑您千万别瞧见我了,在床上念叨了一会儿“佛祖保佑”之类的话,发现没有一点动静才放心地回到了窗边,刘彻果然还在那儿没走,只是没有再看着她这儿了,阿娇这才定下心来。

第六章:渺渺江湖浅浅忧(下)

第六章渺渺江湖浅浅忧(下)

阿娇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目送刘彻走远长出了口气,刘彻啊…你就当南风是阿娇吧,我本来就不是你的那位表姐,我啊……原本是乔雨的,后来做了阿娇,从今天起不论我是谁都和你无关了。阿娇双是双手合十做拜佛状,希望刘彻和南风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儿孙满堂,白头偕老,阿娇在念了好长一段祝词后才发现,所有的祝福基本上都是不成立的,想了想又分开祝愿了两人一回。刘彻嘛,想做千古帝王,当然要祝他四海承平、外化四夷、内平忧患;阿娇嘛,想三千宠爱在一身,得祝她青春长在、魅力不老、倾城倾国。阿娇念完这一长段,复又带着几分快意地拍了拍手,好了以后你们两各自保重,我呢找到了自由,你们两也各自有了归宿,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天下太平了!

刘彻走得远了,又回头望了眼,皱着眉淡淡地笑了笑。阿娇姐如果真的是你舍得走,我也会当没看见,虽然放不开,但是只要是阿娇姐要做的事,现在的彻儿还不会阻止,与其以后形同陌路,现在离开或许还可以在心中留下彼此最美好的样子。刘彻在心里笃定那并不是阿娇,却暗自想,如果阿娇真的要离开他,他会不会追回来!他摇摇头心底没有答案,但他没有叫侍卫上楼去查问,不仅因为先在堂邑候府见过了阿娇姐,更因为今夜他的心是柔软的,在硬起心肠之前,他想放纵自己的心,这么柔软这么温敦。

刘彻摸出怀里的同心蝶,暗黑的血痕提醒着他,阿娇曾经为他受过伤,过去这么多年,同心蝶的颜色远不如当年那么光鲜了,他依旧时时揣在怀里,紧贴着胸口时,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温暖与安心。阿娇姐说这叫同心蝶,白首同心,阿娇姐心里曾经是这样想着的吧,一根寻常的彩绳,弯弯折折叠成了一只振翅的蝶儿,如同此刻他的心思,百折千转连自己都摸不清楚。

回到宫里,刘彻唤人找来了一个精致的匣子,一人坐在宣室殿中央,看着常常被他摩挲的同心蝶,心情迅速沉重起来。轻轻地拿起同心蝶,无语地凝视了一阵,才放入了匣子里,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双手缓缓地锁上,叫来了人把匣子放在宣室殿的横梁上。

待侍卫重新把门关上后,刘彻又抬起头仰望着梁柱,眼神冷厉:“阿娇姐,我只怕是要背弃当初的承诺了。金屋藏娇,说这话的时候我以为有一天这个承诺会变成天下最美的佳话,但是,这个承诺出口之初,就已经注定了会变成天下最美丽的谎言。阿娇姐,我会做一个古往今来最好的帝王,但也定然会成为绝无仅有的狠绝夫君。”那个被他束之高阁的匣子里,留着他最和暖的情感,他不想丢失却不能碰触。刘彻站起身来,既然注定会负了阿娇姐,那么他一定实现对阿娇姐的另一个承诺,他要做一个最贤明的君主,让她成为一个繁盛国家至尊贵的女子。

阿娇自然不会知道刘彻心里纠结成一团乱麻的想法,她心里忧心的是南风,她有些怕历史不会按着历史写好的剧本进行,更怕她那点微末的历史知识不够用。她压根没想到离开了府里,找到了梦想过很久的自由要怎么过无拘束的日子,趴在窗槛上胡思乱思的阿娇,心里还隐隐地有些担心刘彻,这个小时候那么可爱的孩子,到底要对自己怎样狠绝才能冷漠以待他的阿娇姐呢,他必定会一天一天越来越孤寂,一代帝王到了不过是个连诺言都无法兑现的可怜孩子。(阿娇一直认为小她三岁的刘彻只是个孩子,附:按历史记载刘彻小阿娇四岁,我写小了一岁,太老了太可怕。史书上说刘彻十六岁登基,但我算来算去都是十五岁登基,不过改元是在登基的次年,也就是十六岁那年)

这一去也许就再也见不着了,刘彻应该不会发现新娘娶进宫,发现掉包了再一追她,毕竟有时候看着南风,她都会错认为那才是阿娇。去哪儿好呢,平淡的生活……生活在哪里,怎么过才算是平淡而宁静的生活呢?阿娇向店主打听哪儿的春天花开得最灿烂,店主告诉她,长安城两百里余以外,有一处叫荆亭的地方,店主的女儿便是嫁到了那里。有十数里的果园,春分前后开花,漫山灿烂如云,如果想去踏青是再好不过的去处。阿娇一听便心向往之,可惜这是个没有相机的时代,全凭笔墨纸张,而她却不擅丹青,只能是看看,但只要看看就很好了。春天的时候赏花,秋天的时候摘个果子什么的,荆亭会是个适合居住的地方,离长安城不近也不远,恰好。阿娇打定了主意,她并不打算做出一番惊世骇俗的事业来,那不等同是向刘彻招招手说这有奇人,快来看吧,她只想好好的把生活经营得和静清宁,把刘彻招来还过什么呢。以后的某一天,阿娇想起今天的这个决定时,便后悔莫及,如果当初随处一躲,不刻意寻找柳浓花娇的地方,是不是不会真能如愿以偿地过安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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