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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11)

我扭过头,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没感觉。”他最好直说!

舒乙却轻吁了口气,眼睛看向静谧的夕阳,

“人们都说校园暴力属于社会问题,青年人在金钱与权利至上的社会中迷失自我,找不着北。可实际上,绝大部分的校园暴力都与利益无关,与发泄有关。也可以说,幼稚的青年人脆弱无比,我们似乎只能依靠拳脚的冰冷与坚硬才能找到自我。与其让这种证明自我的方式用‘找茬’‘报复’这样的字眼伪装,还不如就给它个正大光明的头衔。现在‘育霆’的每个男孩儿暗地里都有自己的‘武力点数’,说白了,‘育霆’有个庞大的地下‘格斗体系’,它制度分明,纪律严格。男孩们的荣誉用实力和人格说话,这是个真正的‘雄性世界’。而,这个世界的核心,”他看向慕夜,敬重而诚挚,“是你的弟弟。”

你很难相信,舒乙说这番话时,眼底折射的光芒有多么耀眼,那种郑重,那种隐约的神圣感————

“慕夜,”我低低喃了声,眉头蹙地死紧————“慕夜!”突然拔高的声音甚至有些尖利!我转过身,双手紧紧掐住他的两臂,强制着把他扭向舒乙,

“哈哈,是他?真的是我弟弟?瞧我们家的小男孩儿细皮嫩肉,屁股蛋儿都还没长熟——”我更过分地甚至腿一弯拐了下他的屁股。不错,我讪笑地象个小疯子!

“疯女人。”慕夜沉沉笑了,一把反握住我的手拽过去,狠狠梏进怀里,“你弟弟的屁股蛋儿还没长熟,哈?”咬着牙装着狠说,我在他怀里咯咯笑地更放肆了。

“好了,紫上,你别不信,慕夜的格斗技巧确实了得,连刚才那个路凯程都——-”

“舒乙,够了。”淡淡地,慕夜再次打断了舒乙的话。不过,这次,我更关注了,

“路凯程?”

“好了,疯子,你肚子不饿?吃牛排,吃披萨,吃意大利面,回去的东西,吃撑死你!”慕夜抱起我象丢小孩子一样,疯闹着抱着我往前走,

“我只想吃你!”慕夜的身体遮住了身后的舒乙,我如此妩媚地盯着他默默地说。慕夜瞪了我一眼,推开我,先走了。我看向那边的舒乙,笑地很灿烂,“舒乙,走,去我们家吃饭!”

静谧的校园,妖冶的夕阳,见证着三张红彤彤的脸庞。那是青春的肆意!

22

今天阳光很好,透过教室里的淡蓝色窗帘撒下一片温和的颜色。

我坐在教室阴暗的一角看着阳光沿着前面男生凸凹的背脊幻化出斑驳的光影,仿佛是挣扎在沼泽中的灌木,令我窒息。

我喜欢阳光,喜欢呼吸阳光金色的味道,喜欢在阳光下午觉,让脸迎着窗外躁动的阳光,我想,那时我的眼皮一定是通红的,好象血。

“看,看,香喷喷的‘面包’又出炉了!”挺着肚子,身材圆滚的历史老师扇着一打试卷笑着走进教师。同学们都笑了,他很和善,大家都很喜欢他。

我连忙坐直身体,认真地盯着他,我当然也喜欢他,总觉得他憨憨的笑容里藏着狡黠,智慧的狡黠。

“猜猜这次谁给我惊喜了?”他瞄着我们摇了摇手里的试卷,

“米平!她又考了第一名!”一个孩子叫出声。他摇摇头,“米平是‘第一老油条’,她当状元了,能叫惊喜吗?”

同学们都哈哈笑起来,全看向第四组第一排的女孩儿,女孩儿也秀气的微笑起来,

“那就是杨远!他及格了!”又一个孩子叫出来。他又摇摇头,表情非常遗憾,“咳,我们的杨远同志只稍稍动笔,不给我吃‘大鸭蛋’,那就叫大大大惊喜咯,可惜,他这次还是要我吃了‘鸭蛋’。”

孩子们的笑声更大了,第三组最后一排的男生非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脸也红了。

“那是谁?”

孩子们全盯着他。他终于不再卖关子了,却,真的是欣喜的目光看向我————

“紫上!她这次得了138分,全年级历史第一名!”

“哇!”同学们的眼睛全看向我。那一刻,我真觉得自己就是阳光了,不是因为它的璀璨,而是绯红!

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摆,我的脸一定红的象番茄。人前,我并不是个大方的女孩儿,尽管我骨子里有不折不扣的疯狂。

“紫上,你真傻,错了就错了呗,老师都公布你是第一名了——-”办公室外,喜耐嘟着嘴横我一眼。我皱着眉摇摇头,“不行,这是原则。”

虽然很心疼,可必须这么做,我发现试卷其实分数加错了,我只有118分。我向老师澄清了这个错误。

“那多丢脸,同学们都以为你是第一名——”喜耐说的也是事实。我没做声,这样确实很丢脸,可是,比起多要那20分,这样,我更能承受。

“走吧,诚实不丢脸。”我只有这样“正直”地安慰自己。

“裴满!这样很过分!”路过一间办公室时,我突然听到一句拔高的声音,猛地停下了脚步!

站在办公室的外墙边,我侧着身子往里面看了看,全校最严肃的教导主任王老师此时正黑着脸,非常生气地在训一个男孩儿。男孩儿背对着门站着,是裴满。

王老师现在亲自带他们理科实验班的班主任,她训裴满不奇怪,只是,裴满做了什么让她这么生气?

“裴满,这样做很过分,知不知道,”王老师突然放柔了些语气,可她面前的男孩儿依然没做声,看来很犟。

“再怎么说,那是人家送给你的东西,你不喜欢,也不能如此没有礼貌————”王老师还在苦口婆心地开解着,可男孩儿似乎依然没有什么反应,从这边看,王老师的眉头越皱越紧,眼里有压抑着的怒火,也有无可奈何————

“紫上,走了,”喜耐拉着我直往前拖,“训人有什么好看的,”

“喜耐,”我人跟着她走了,可,心还留着那儿,突然拉住她的手,“你认识物理实验班的,带我去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我睨了眼里面的裴满,非常严肃。

“你认识裴满吗?这么关心他干嘛——-”尽管疑惑着,又有些不情愿,可喜耐还是带着我上了六楼。物理实验班是全校的“精英班”,在最安静的地方。

“哦,裴满啊,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王老师拿给他一个礼盒,说是有人寄给他的生日礼物,很精致的一个盒子,谁知,他打开只看了一眼就把盒子给摔了,还把里面好象是一张纸撕的粉碎,我们当时都惊呆了,裴满好象非常生气,他眼睛都红了。王老师说他不该任性地发那么大脾气———”

“哎!紫上,你去哪儿——”

“上厕所——”一转身,我已经跑开去。听了他同学的转述,我突然很想看清楚他摔掉的撕碎的到底是什么,我留意到刚才办公室里确实有只破损的盒子。

可惜,我过去时,教导处的门已经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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