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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10)

“坐好。我们现在去‘育霆’的美术室,舒乙弄到了钥匙,里面的画具你随便用。”

“真的?!”象个欣喜的孩子,我大大地露出笑容。舒乙看着我直摇头,“慕夜,你姐姐是个‘画痴’。”

“可惜,她画的有够难看,呆会儿,你就会发现。”慕夜的嘲弄依然苛刻,可我不管,“育霆”的画室,那该有多高档咧,我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慕夜,我想画人!”我兴奋地说,

“恩。”慕夜哼了声,也不接话茬。

“我想画舒乙。”我亮晶晶地眼直盯着男孩儿。舒乙的某些神态很迷人。

“呵呵。”我听见慕夜沉沉地笑声,里面好象有了然的算计。舒乙一挑眉,摇摇头,“紫上,慕夜简直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今天,悉听尊便,谁让我输了他两个球呢!”

“慕夜,你知道我想画他?”我又开始在车后兴奋地乱动,

“恩。”他又是只哼了一声。我微笑着头顶着他的背脊摩挲着,心里暖极了。谢谢你,我的慕夜。

“能想怎么画就怎么画吗?”我赖在慕夜背后,开始盯着舒乙在心里打格子,画怎样的他呢?

舒乙瞟了我一眼,一点头,“你能怎么画。”讪笑着,打量我真想不出绝的?

“那就好。慕夜,我们先回家!”坐直身子,我弯唇笑的很神秘。我紫上的想象力是无人能及的,绝对!

“慕夜!她疯了!!”

舒乙盯着我手里的黑色吊带袜,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她本来就是个疯子。”慕夜笑笑,手插在荷包里靠在门边,一副不打算多管闲事的样儿。

“舒乙,你答应我想怎么画就怎么画的。”我抖了抖手里的吊带袜,非常性感。我觉得黑色很衬舒乙的皮肤。

“那也没说让你胡闹!这东西穿着,穿着,象什么话!”舒乙连看着我手里的东西都嫌烦。

“怎么不象话,这叫艺术!戴安.阿勃丝就照过很多男人穿裤袜的半裸照!”

“难怪,你喜欢那个怪物!”舒乙没好气地横我一眼,“你画我的裸体都可以,我绝对绝对不会穿这东西的!”

“不,我就要画你穿这。”我倔强地小声说。舒乙也生气地瞪着我。

慕夜走过来,拿过我手里的裤袜扯了扯,又双手撑起裤袜朝舒乙比了比,“我可能不想再打球了。”皱着眉头,却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

不,很相干。我在偷笑,因为舒乙听了后,气呼呼地一下子站起来抓过裤袜,就开始生气地解裤子,“慕夜,这个女人会被你宠成个纳粹!”

“哦,不,我欣赏犹太人。”慕夜耸耸肩,走向一旁,我呵呵笑着合不拢嘴。

“舒乙,你把腿翘起来。”

舒乙很不耐烦地大力一叠,二郎腿一点儿也不妩媚,他生气嘛,翘的很霸气。不过,也算了,看他穿着黑色裤袜狂放地坐在小沙发上,何尝不是另一种风情?

我拿起画笔,开始认真临摹起来。慕夜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听着MP3。画室里一时只听见舒乙生气的呼吸声,挺美好。

20

“舒乙,你也知道戴安.阿勃丝?”

“恩,我祖父有她作品的收藏。”男孩儿懒懒地哼了声,

“呵,他老人家挺有眼光嘛,现在戴安的照片可价值不菲。”我调整了下画板。舒乙许是坐也坐懒了,没初时那么生气了。

“这也叫眼光?她的照片里全是毫无秩序的混乱又丑陋的异类。粗鄙的衣服,令人作呕的表情————搞不懂怎么会有人喜欢这样令人压抑得窒息的影像,哦,当然,你喜欢,我能理解。”舒乙又嫌恶地瞟了眼他身上的黑色吊带袜。

我挑了挑眉,无所谓地笑了笑,“你不知道戴安有多了不起,她1967年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举办“新纪实摄影展”时,她的三张作品除了得到评论界最恶毒的诅咒和最尖刻的批判之外,美术观工作人员每天早晨都必须去清理掉人们吐在上面的口水。然而事实是,没有人能从心中轻易抹去她的照片带来的震撼,哪怕只是仅仅回眸一瞥。”

手里的画笔没有停,嘴里,固执地为戴安正名。

我崇拜这位异端的大师,她曾说,“我要表现的是熟悉的事物不可思议的侧面,以及不可思议的事物的正面。对我而言,照片的主题永远要比照片本身重要,而且复杂。我在乎的是这张照片是关于什么的。”

我画画也是如此,只求宣泄出最真实的情绪,以及找到粉碎后的真相。

“呵,想不到我身边除了我古怪的爷爷,还碰上了两个审美有奇趣的怪物。”舒乙好笑地摊在沙发里,

“还有谁?也是喜欢戴安吗?”

“恩。佛狸,我以前一个同学,她还找我借过爷爷的相册。她更疯狂,把那些畸形人的照片全放大有一面墙那么大,挂在她老妈的画展门口。我也是听爷爷说的,那时,他们都说佛狸已经疯了。”

“疯了?佛狸————”我突然停下画笔,这个名字,舒乙的形容————

“恩,是疯了。佛狸失踪已经有两年了吧,曾经——-”舒乙沉郁的声音突然停住,望着画室门口,我顺着他的眼光转过头————

门口,站着一个拿着小号的男孩儿。

同样“育霆”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却又有着与慕夜舒乙不同的美。左腰间的金属挂链,让男孩儿看上去有些许“嬉皮”风格,丝毫不显突兀。

男孩儿淡淡地扫了我们一眼。如常地架好画架,摆好小号,开始专心地临摹起来。他很专注,或者说根本就是孤傲,仿佛室内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他都不在乎,他眼中,只有他眼前的小号。

“紫上,愣着干嘛,画呀!”

舒乙不耐烦地叫了声,我回过神,转过头。

那边,角落里的慕夜只睁开眼看了眼那个男孩儿,又闭上了眼。舒乙依然狂放地翘着腿靠在沙发里,表情却染上任性。

一时,画室的气氛,奇怪起来。

21

我们离开画室的时候,男孩儿还在那里专注地画着小号。那只小号很旧,上面的裂痕我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看清。

“呵,看见他唇角的伤没有?”舒乙突然冷哼了声,

慕夜看他一眼,然后,垂下眼,眼底的阴影在潮湿的阳光下很诱人。我皱起眉头。

“你们和他有过节?”舒乙对那个男孩儿的排斥情绪很明显。

“紫上,你有个伟大的弟弟。”

“舒乙!”

舒乙突然非常自豪地盯着我,可惜,慕夜阻住了他的话,我“伟大的弟弟”看起来非常不高兴。不过,我应该比他更“伟大”————

“接着说!”右臂攀上慕夜的肩头,尽管我比他矮,却环地非常霸气,任性地看着慕夜,却对舒乙说。慕夜颇觉无聊地摇摇头,赌气地看向另一边。

舒乙笑了笑,没接着说,而是问我,

“你怎么看校园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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