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荛六其人(31)

我冷冷睨着床上这个男人,搞不懂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动了动,缓缓睁开眼,又闭上,“六儿,给我倒杯水,”我站着没动,还沉着脸看着他。

等着他清醒。果然———

他彻底睁开了眼,也没动,就那样趴着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一会儿,我把刚才在“老虎头”里拿到的“清菱”请柬放在他面前,“‘清菱’的聚会,你去不去?”冷冷地说,

好久,他点了点头,头埋进被单里。我转身下了楼。

干嘛?!他凭什么那样看着我,好象是我甩了他?

沉默是金,今天米话说^x^

56下了楼,避开满地满室的书、文件,我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抹了下脸,还是想不过起身去了厨房。

拉开冰箱。啤酒,什么都没有。冰箱旁还有整箱整箱没有拆封的啤酒。我的火气一下冲起来:他想喝死自己?使劲合上冰箱。我立在冰箱前,咬紧了唇,象个和自己赌气的孩子:荛六,看,他就等着把你甩掉的这一天,你不喜欢他喝啤酒,你一离开这个屋子,他就恨不得喝光全世界的啤酒!

低下头,我紧紧地闭了下眼。再睁开眼时,深深呼了口气,沉着脸,熟练地爬上壁橱,打开二楼上面的窗户,拿起窗台旁的小梯子横到对面的窗子,走过去,又跳下,“龙叔,龙叔!”

喊了几声,也没人应,熟门熟路地自己在那个超大的厨房里拿了两个鸡蛋,一袋面,又原路返回。打开火,拿出煎锅,接上水————煮面的整个过程,我一直紧蹙着眉头。

一碗热乎乎的荷包蛋面。歪着头,我习惯地象每次煮完面那样,在上面好玩似地有规律地撒着葱花,突然听见他下楼的声音————急忙双手插进外套荷包,快步走到窗边,假吗盯着窗外,手里还紧握着未撒完的葱花———

感觉他已经下了楼,却没有声音。我犹豫地侧过头去,目光撞上楼梯口站着的他。

碰上我的视线,他马上移开了,调头进了厨房。我冷着脸转回了头。许久,我听见了他开始吃面。

不知怎么,眼睛发酸。

出门,

上车,

一路上,

“清菱”聚会,

我和他默契地做着每一件事,包括,默契地沉默。

“唐尼先生,能邀请您参加‘插秧’游戏吗?”蕾莎嫫嫫走过来,我和伊墨都站起了身,

“很荣幸,”伊墨微笑着一点头,笑容里的狡黠让蕾莎笑地更开怀,“哈哈,这次不拒绝了?上次你非怂着小六上去玩,吓地她碰着泥鳅哇哇乱叫,那声音,哈哈,我们耳朵里现在都还回响着呢,怎么,这次谁来?”我知道他们都看向我,不自然地咬着唇,我眼睛滴溜溜瞟向别处——-蕾莎开怀的笑声在耳边旋绕,

“我来吧,”他的声音带着笑,很轻很柔,

“好吧,免得小六每次来都受‘惊吓’,以后她就不来了——”蕾莎和蔼地拍了拍我的手臂。伊墨看了我一眼,跟着她走了过去。

“插秧”游戏是“清菱”聚会的传统节目,孩子们在“清菱”温室大棚的模拟水稻田里,学着插秧,让他们体验劳动的机会,也享受农家的乐趣。

那块塑料圈内的水稻田模拟的真的很真实。湿湿的泥地,里面甚至还有活着的小泥鳅,青蛙呀,旁边的田埂上,有青葱的小树————去年,我被伊墨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抱着放进了稻田里,当滑溜溜的小泥鳅钻过我的脚板心时,我吓地尖声惊叫跳进他怀里,一个劲锤着他的肩头,他搂着我一边哄,一边欢笑,众人开怀大笑的情景————好象,就在昨天。一晃眼,如今,我们已经———

闭上眼。又睁开了眼,我看见稻田里的伊墨,卷着衣袖,卷着裤腿,带着孩子们一棵棵种着秧苗,那温暖的微笑,和孩子一样和煦宁静的眼睛———

伊墨——

“小心!!”

我的心突然一紧。不知发生了什么,伊墨突然抱起一个孩子迅速放向一边,他自己却——重重绊倒在泥地里,眉头紧紧一蹙,好象———

“伊墨!!”我冲了过去。

沉默是金,今天米话说^x^

57“流血了,”泥塘里,他的左腿脚踝处有血丝渗出。我也不顾泥水全溅在身上,蹲在池子里面就要去碰他的腿,

“别碰!”他打开我的手,眉头死皱着,

“我看看!”我也很固执,瞪他一眼,手又要蹭过去,

“荛六!”他真发火了。吼我。

“不看就不看!”我一下子站起来,气的直啜粗气,瞪着他,

他也犟着,皱紧了眉头看我一眼,又瞟了眼自己的伤口,很冷静地对身边着急围过来的工作人员说,“麻烦把手机借用一下,”他现在没穿外套,手机在外套里,

“唐尼先生,您不要紧吧,是——”

“没事儿,把孩子们抱出去清清池子,这里面有蛇,”

“蛇?!”人们全惊叫了出来,我更是睁大了眼看向他的伤口,“快叫救护———”我直觉就喊出来,却见他——

“禾罗,我在‘清菱’,被蛇咬了,你过来接我————哦,没事儿,你别担心——-”

我僵硬在那里,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伊墨是别人的了。”突然,西娜那句话在我脑海里特别鲜明起来,

“真的没事,那蛇没毒,伤口是‘八字型’,”

我愣在那里,看着旁人将他扶起,看着他平静地安慰众人,看着工作人员慌忙清理着场地———

“小六,”有人挽住了我的胳膊,我一回过神,是蕾莎嫫嫫,

“孩子,别太担心了,伊墨真的没事,我们这里的老农夫也能识别伤口——-”

“哦,没事儿,是没事儿,”我笑地一定很难看。

荛六,撑住,一定要撑住。

西娜过来时,我正坐在清理过后的稻田边发呆。

“咳,”西娜叹了口气。我抬起了头,望着她,“西娜,你说的对,我真的没落了,”

“你这样,我是不是该过去抱抱你,”西娜皱起眉头,问地一本正经,

看她这样,我笑了起来:也许,我还是幸运的。

摇摇头,站起身,我象哥们一样框住了她的肩头,一同向外走去,

“‘聚时春梦散如烟’,林妹妹说过,‘人有聚就有散,聚时欢喜,到散时岂不冷清?既清冷则伤感,所以不如倒是不聚的好。比如那花开时令人爱慕,谢时则曾惆怅,所以倒是不开的好。’这话虽悲观,可现在拿来换个角度安慰一下自己到蛮好,”

西娜环着双臂瞧我一眼,“六儿,我就说你是个超会想的人,所以,我就说你这样的心理承受能力,真不适合当良家妇女,”她摇摇头,“天生的情人,”

“那你抬举了,”我拍了下她的肩头,双手枕在自己脑后,叹了口气,“所谓情人,我以为朱德庸概括地最淋漓尽致:年轻、貌美、身材发达而头脑纯洁————纯洁到只识钱。那真是一名皆大欢喜、各得其所的情人———于男方女方:永远藉一顷碧发遮住半边玉面的女子,魅惑、神秘、银货两讫,给我钱,我就来,给我钱,我就走,只要流动资金充沛,从不会垃圾股样粘粘嗒嗒砸在手上。这是尤物,仅供流传。这点说来,我还是良家点儿的,我要的”朝她撇撇嘴,“可能更多,这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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