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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同人)反骨(37)

而李靖又无本事,败阵而逃,若不是那神佛相助,早已一命呜呼。

——我对没有本事又偏生欺软怕硬的家伙,向来厌恶得很。我想,这大概是那死猴子的错,若不是他太过顶天立地桀骜不驯,我也不需如此欣赏类似之人。

爱屋及乌,我只可惜他俩即便惺惺相惜,却立场不同。

再可惜的是,哪吒终究与那猴子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时至今日,依旧将那猴子叫做“斗战胜佛”,依旧唤我为“一品紫”,但我知他定已明了如今形势——也许,他还抱有期待也说不定。

终究,还是和那猴子惺惺相惜的。

可世间就有这么多事不如意,哪里管你是否惺惺相惜,若是立场不同,无论亲友,都还要兵戎相见。

孙悟空站在我身前,执棒笑道:“哪吒,我不跟你打,你快退下才对!”

哪吒自然不肯退下,叱道:“我今还称你一声斗战胜佛,你若执迷不悟,难道不怕佛祖贬你身份,将你收了,轻则再压五指山下不得出来,重则让你魂灵尽散!”

我知,他言尽于此。

因那李靖已隐隐有了不耐之色,他向来不喜欢孙悟空——或是说,他不喜见任何破了那“规矩”的存在,无论是当年他的亲生儿子,还更是这个与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孙猴子,若是破了规矩,他便看不得。

他从人到神,或许从来也只爱过一个名为“规矩”的东西。这样的长生,这样的生命,究竟有什么乐趣?

又想起当年猴子更是与他不对盘,狠狠摆过他一道——或许,他久久地死死地记住了那仇,定要寻个机会报上一报,这般气量狭小的男人,倒也不少见,只我见一次,便长叹一次。

叹气叹得太多了,我都老了。

58.白毛鼠

那又是许久前了,那时还在西行,那猴子离灵山愈近,愈来愈狡诈。

一日,唐三藏又悲天悯人大发慈悲阿弥陀佛地亲手救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妖怪,外还嫌弃孙悟空猴头话多。

我也是个妖精,自然靠闻都闻得出那妖精身上遮不住的妖气,因和那猴子赌气在先,更看不惯唐三藏与猪八戒,心下恨不得唐三藏最好被妖怪一口吞掉才好,懒得理,旁观那猴子一反常态,反而笑弄起那唐三藏和猪八戒来。

他先是吓唬作弄一番唐三藏,又对猪八戒道:“呆子,师父要你背她,你今日算是造化到了!”

猪八戒吃吃笑着还要反驳道:“你倒说得轻巧,讨了个巧儿,我老猪要驮着个人上路,哪里还算是造化?”说归说,一双猪眼已经往那一旁搔首弄姿的妖精身上瞟了千万眼,这下可不怕灼伤了那弱质女流。

我拍拍白龙马的头,低头暗笑不已。

猴子又道:“哪里不是造化了?你那嘴又长,半路上回头便转过去说些私情话儿,还不美了你?这不是给你个造化?呆子却又是那呆子!”

猪八戒脸色僵了一僵,偷眼回来又去望唐三藏,脸一横,大声嚷道:“我老猪哪里又是这种人了?!师父您有令,我老猪今日是遵不成了,也宁愿就是您打我个几下也好,如今这猴子这么埋汰我,我反正是驮不成了!”说着,他装模作样走过来一把扯住白龙马的缰绳,一脸忿忿。

我却不去理站我眼前的他,看那猴子又揶揄两句,重新引着上路。

——那猴子,自得如来的亲口许诺封佛之后,越发活泼起来。我不由越发怀疑了起来。

那时候,我竟是完全不知道他了。

那妖精与我们一道上路,见猴子一路辖着自己,难以接近唐三藏,便有意靠拢我,凑过来道:“姐姐,你莫也是那路上遇了歹人,被师父们给救了一同上路?”

我知她要试探我,便笑道:“对啊,亏得师父们不嫌弃我。”

她目光有些闪烁,问:“哦?姐姐倒有一番故事要讲?”

我抬眼望她,又偏头,看到望过来的猴子,低头笑,又抬头,故作凄凄惨惨道:“奴家自幼被指了人家,又与那负心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无奈负心人外出求学归来,却莫名不再认我,怕是被那不知何处的妖物给迷了心窍……可怜我被他弃在那山野之间,多亏了长老过路,又不嫌弃,捡了我随行。”

身旁的白龙马突然蹄子一滑,我赶紧闪开,侧眼望他,又回眼去望那妖精:“……你看,这马实在也是有灵之物,为我鸣着不平呢。”说着伸手摸摸白龙马,在妖精看不到的地方用力掐了掐,传音入密道,“你休想再踹我!”

白龙马打了个响鼻,扬着蹄子往前走,理都不理我。

那妖精却柔柔一笑:“哦,原来如此……”尾音拖得意味深长,又道,“姐姐放心,我们既是天涯沦落人,自然得相互扶持一番才对。”

我低着头说:“那是自然的……”抬眼望她,笑,“自然要相互扶持的。”

走了不多远,天色晚了,到一座寺院里借宿,有小和尚引着我和那妖精到天王殿后去歇息,我便也跟着去,不声响整理着草铺,侧眼便看到那妖精施着魅功,眼波流转处,那定力不足的小和尚心神荡漾,下一瞬立刻又警醒,合掌低声念:“阿弥陀佛……”

看得我只想发笑,暗自忍住了,回头去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夜深了,和尚们也都各自歇息,那妖精多望了我两眼,有意拉拢,笑道:“不知姐姐真身是何?夜里饿了,一同去寻食也好。”

我摇头:“那就不必了,我食露水可饱。”

她若有所思点点头,又意有所指道:“……姐姐,你总归是要开荤的。”

我笑一声:“劳妹妹多心了,我倒也不是为了那开荤,只是追我那浑家而来。”

她这才放心,笑出声道:“我还说姐姐你是为了那唐僧肉来的,原来不是。”

我摇头道:“那唐僧肉有什么好吃的,我是个胎里素,不吃肉。”

她又问:“那姐姐的夫君……”

“唉,也不提那负心汉了,妹妹,今日行路得急,我也累了,有话明日再说。”说完,我便着衣躺下,侧对她,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那妖精欲言又止,终是闭了嘴,也和衣躺在我身旁。

假寐久了,想来确是路上累了,我居然也就昏昏沉沉睡着了,清晨醒来时候,阳光已经斜斜照了进来,我翻了个身,感觉有些身子酸痛无力,抬手遮在眼前,又一愣,望着那妖精,一时语塞。

她却盈盈一笑,伸手取下我额头上的湿毛巾,转身在盆子里再打湿些,拧干了,又回头来覆在我额头上,道:“夜里你睡觉也是个不安生的,我倒也少见花精也会热烧了,梦里都说了胡话。”

我一愣,顺着她话笑道:“这也怪了,从未热烧过的……”心里却不知自己说了什么胡话。

她似乎看透我疑惑,眼中笑意狭促:“怕是想你那浑家,想得这样了。”顿了顿,又道,“就不知道那猴子,是否也明了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