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现在又想起来了，原来元草颖欣只是你的侄女，还是你的女儿重要些啊？”她不屑地瞥她一眼，“我这个人很公平，露水均沾嘛，反正一样要被毁了，形式不一样，并不影响结果不是吗？”
“……你……”忍足娟倩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真是狼狈啊~~~”她走到她跟前，“现在要你学狗爬你都会照办吧？”
忍足娟倩没有说话，只是垂着头。
“放心，我不会要你做这种事的。”她扔下一个电脑晶片，“把它放到忍足前旗书房的暗格去。”
“……这是什么？”她微微抬头。
“你管它是什么，你觉得你现在是还有能力跟我讨价还价是吧？”
“……我这么做的话，你就……”
“把相机给你。”
沉默半晌，她点点头。
“所以说，听话的狗才会让人喜欢。”她拍拍她的头，转身，“如果失败了的话，你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忍足娟倩一个人坐在夜晚的小巷子里，双眼无神地看着地上的晶片。
雅乐……她真的是你的女儿吗？
为什么，会感觉这么陌生？
半个月之后，忍足医院前院长忍足前旗涉嫌数桩人体器官买卖案，且被当场从书房暗格里搜出一个关于所有买卖的电脑账本，当即被逮捕归案。
东大医学院教授井田也在涉案范围内，现已被东大停职，在日本医学界几十年竖起来的名声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忍足对蓝鸢提出想要暂时照顾元草颖欣的要求，出乎他意料的是，她没有拒绝，除了有些不高兴之外，没有多说什么。
“……侑士？”半夜里，元草颖欣醒来的时候，看到坐在沙发上睡着的人，慢慢地坐起来，走到沙发旁，蹲下身子看着他。
即使是在睡梦中，都是如此令人着迷的一张脸。
侑士，你知道吗？你可以让人为了你而疯狂呢……
嘴角勾起温柔的笑，在空中勾勒着他的轮廓。
你知道吗？我从来都不后悔我那时候做的任何一件事情，即使那时候觉得对小鸢不公平。
但是对我就更不公平了，不是吗？她一直都在逃避着你，除了让你伤心难过之外，她还能做什么？她什么都不能做。而我，一直跟在你身后，苦苦追寻着你的影子，你却回头看我一眼都不曾。
这样对我不公平的，侑士。
我没有一个地方是会输给她的，只要你稍微放一点注意力在我身上，你就会发现，我比她优秀那么多，在各方面都是。
只是，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放那么，稍微一点点的注意力在我身上呢？
我只要一点点就可以了。
她没有哪里比得上我，你到底是爱上她哪里了？
如果你是喜欢她的外貌的话，我比她要漂亮太多。
如果是才识的话，我也丝毫不会逊色于她。家世，地位……她都比不上我不是吗？
如果……你是喜欢她的聪明清醒的话，那我也是赢家。
不是吗？现在所有的同情因素都在我这边，我什么都不用做，大家都在同情我，而她，是千夫所指。
我只需要继续扮演受害者就可以了。
我不在乎，侑士，真的不在乎，一点也不。
我知道这样的自己很脏，但是……只有这样你才会陪着我，像这几天一样，天天陪着我。
我只想一直看着你，就这样，一直把你留在我身边。
小鸢，其实，你真的输给了我，你的确够狠心，但是……有一种聪明，是不必那样表现出来的，你想用给我心理上的打击和舆论的压力来毁了我，我就有办法反过来毁了你。
如果说三年前，我换掉你的药的时候，还会有犹豫和不安，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
‘情’这个词，可以让一个女人疯掉。
不是吗？
注意到他睫毛微微一动，她忙收回了手。
“……颖欣？”忍足拍拍自己的额头，“我怎么睡着了……”
“麻烦你了……”她微微低下头，“这些天……”
“没有。”忍足坐起身来，“很晚了，你快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个检查。”
“侑……”她忽地闭了嘴，看他一眼，无奈地笑，“还是比较习惯叫你侑士呢……对不起……”
“没事……”忍足扶着她坐回病床上，“如果……就这么叫吧。”
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了再去伤害或只是阻止她的任何资格，他，在替人还债。
“真的可以吗？”她绽出纯真的笑容，就像是小孩子得到了心仪已久的玩具一样，“侑……侑士！”
“嗯，可以。”忍足温柔地安抚着她，“我也该回家了，有事的话就叫护士，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侑士！”他起身瞬间却被人拉住衣角，他回头，她看着他，“……我怕……”
“嗯？”
“晚上一个人会很黑……”她微微低下头，他看到她轻轻颤抖的肩膀，“就像那天一样……”
“够了！”忽地声量升高，她猛地一抖，头更加低，他支支额头，无声叹口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对不起，吓到你了。”
“……没有。”她小小的声音，“是我不好……”
忍足看着她，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没有说，只是拍拍她的头：“不早了，睡吧，我就坐在这里。”
“嗯。”她温顺地应着。
病房内重归安静。
她知道自己在梦里，这就是她最悲哀之处，时刻清醒到一种让自己痛苦的状态。
这世界上，最应该同情的，就是聪明的女人。
因为清醒，所以痛不欲生。
周围闪过很多很多人，有笑的，有哭的……她站在原地看着那些人，像放电影一样，从自己身边飞逝而过，有很多人，就这样过去了，很久了，她都没有再见过。
看到父亲提着行李，狠狠推开母亲，看到母亲拿着花瓶砸到莫初晴的头上，看到莫初晴对着镜子自言自语，看到自己蜷在角落里，全身不住地发抖，终于忍不住，身体本能去求医生给自己药，然后自己扇自己一巴掌，命令自己不准这么做……
而她的神情冷漠，像在看别人的故事。
一直没有想清楚的，是为什么自己会染上毒瘾。
当然，在美国的三年，也没有给自己太多时间去想，戒完毒之后，就是一系列事情，忙得自己已经都不像个人。
回来之后，Mico查出来的资料，当年药是元草颖欣下的。
当时，记得自己愣了很久，然后把资料狠狠撕得粉碎。
为什么会是她？无论想到是谁，都不会是她的啊……
因为太过于信任，那个温婉如水的女子，所以当发现原来被背叛得最彻底的，就是她的时候，那种愤怒没有办法压得住，一点办法也没有！
所以要用最残忍的方法毁了她！
忽地睁开眼睛，在黑夜里如猫眼般闪着幽幽的光。
胃开始剧烈疼痛起来，不记得是多久没有吃东西了，这几天可能是天气太过于反复的原因，又或者是心情的原因，感觉自己没有一点食欲，而且……硬逼着自己吃外卖的时候，会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