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忍足侑士，你最好在这里祈祷她很快醒过来……”元草久美子眼中迸射出阴冷，“不然我会让你真正后悔的！”
忍足没有再说话。
室内长时间的冷寂。
回到公寓，开门，一片黑暗。
她微微皱眉：“……侑士？”
没有回应的声音。
手顿了一下，没有开灯，关上门径直进屋。
走到厨房里打开冰箱，拿出一厅啤酒，打开，靠着墙慢慢喝着。
胃原本就有些疼，受到这样的刺激就收缩得更加剧烈，微微皱眉，像是赌气似的，把空了的啤酒瓶子往垃圾袋里一扔，又拿出更冰的一厅，继续往嘴里灌。
一直到，已经疼得感觉不到疼了为止。
目光，却近乎呆滞地一直看着屋顶上的一处，其实没有目标，只是漫无目的而已。
疯子……么？自己是真的疯了吧？早就已经疯得差不多了。
早就说过的，自己并不善良。
既然这样，你还在期待什么？侑士。我在就说过的吧，你也说你不会在乎，那现在算什么？你什么也不说，但是我知道，我看得出你的心情。
是你说的，你不在乎的，无论我变成什么样，现在你这样又是在干什么？
似是凝结千年的孤单，眼中是世界上最深的灰白绝望。
对，绝望，早就对这个世界绝望了。没有人是会一直站在那里等着另一个人，即使再怎么信誓旦旦。
上一世莫初晴的父母是如此，这一世的忍足新向是如此，所有人都是这样。
连初也是这样……
那个唯一会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讨厌自己的人，在自己都讨厌自己的时候，依旧说会爱着自己的灵魂，被自己亲手扼杀。
初，你知道吗？我想我是真的疯了。
嘴角勾起浅笑，却分明是颓废与讽刺，眼底是寂寞，半晌，把瓶子一扔，走出去。
电话响，看了半天，走过去接：“……哦，没问题。”
按按已经被冰得麻木的胃部，叹口气，伸手拍拍自己的脸，恢复到平日的样子，刚才那个脆弱不堪一击的人仿若幻觉。
“……喂，这么晚了把我找出来又不说话？”她带着讽刺的笑意看着面前的人，“你们很闲的话，我不是。”
“你……”忍足娟倩强忍下想要破口大骂的愤怒，“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啊？”她一脸茫然，“小妈说话怎么可以这么让人难以理解呢？什么照片啊？说清楚些嘛。”
“你不要装傻了！”忍足娟倩看到她的样子，再也忍不住，“慧子……慧子的……她的……”
“裸照？”她笑笑，“怎样？那姿势摆得还不错吧？”
“你！”忍足娟倩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睛睁得很大，“你……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什么都不想干。”她继续带着此时在忍足娟倩眼中与魔鬼无异的笑容，“只是在想一个问题啊，假如我把这照片传到互联网上去……哟，这慧子可就出名了。哦，对了，她身体里面的某个瘾……不知道有没有发作？”
“……你这个疯子！”忍足娟倩浑身都有些发颤，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害怕。
除了收到那几张照片，她还发现……慧子居然被人强行注射毒品！
“你早就说过了，这个形容词。”蓝鸢看着她，“说来说去都是这个，真没创意，怎么不像以前一样，隔三差五就换个创意来玩我一样？现在也换个新鲜一点的骂词嘛。”
“……对不起……”忍足娟倩闭上眼睛，“我为我所有做过的……向你道歉……”
“要不要告诉你一句很经典的话？”她轻轻的声音却像刀子一样扎在忍足娟倩的心上，“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顿了顿，“当然，我也没觉得警察能怎么样，毕竟，当年不是你买通了交通署的人的话，我妈怎么会被简单断定为交通意外？”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忍足娟倩大吼道，“就算有错也是我一个人的错！不要牵扯到慧子！”
“够了！你们的母女情最好给我收一收，我不会感动，”她的眼中带着危险，“因为我从来没拥有过，所以不会有一丝感触。”
上一辈子没有过，这一辈子还被你给毁了！
“还有，元草颖欣……是你姐姐的私生子，井田黄洋的妹妹吧？”她轻笑着，“以为我会查不到吗？你们这些豪门望族的事情……真是有够复杂有够恶心。”
忍足娟倩脸色瞬间惨白：“……你知道……”所以她对付颖欣是因为……
“对，就是因为她是你最喜欢的姐姐的女儿，”她看着她，“所以我要毁了她。”
“我求你……”忍足娟倩忽地跪倒在地，“我求你好不好……她们都还小，什么都不懂，你要报仇的话，就找我……怎么样都可以，放过她们好不好？她们是无辜的……”
“无辜的？”她提高音量，“你在说谁啊？谁都不是无辜的！”目光清冷如水，“关于你女儿……那些事儿你自己也该都清楚！不用我来说了吧？她当年是怎么背叛我的？！”
“那颖欣……”
“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蓝鸢目光一转，“三年前，在我的药里面加了可卡因的是谁啊？以为趁我失忆了，就可以为所欲为？”
忍足娟倩一震：“不……不是的！颖欣那孩子你也该了解的！她不会做这种事的……”
“那么很抱歉打破你的美好幻想。”她眼中没有感情，“即使她可能因为害怕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没有放能致死的量，但是……做过了的事就一定会被人发现，不论自认有多么完美无缺，又或者是，她伪装得有多么完美到可以骗过多少人。”
“做过了就是做过了，不管是不是只是她的一念之差。”她看着忍足娟倩。
永远都不会忘记，在美国被关在戒毒所的时候，每天蜷在阴冷角落里的自己是怎样的狼狈。
没有了自由，没有了尊严，没有了初，什么都没有……
每天都可以看到有人受不了毒瘾的发作而抽搐，吐白沫，最后被人拖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有想过自杀，藏在身上的刀片时刻都可以隔着衣服摸得到。
硬硬的，金属的冰冷僵硬，没有一丝温暖。
在晚上，一个人躲在被子里，拿着刀片在自己的手腕上比划着。
但是不想死，她由来就怕死，比谁都怕。
但是……这种日子生不如死。
毒瘾发作的时候，用头去撞墙，用力地撞上去，却感觉不到疼痛，整个人，都已经被麻痹住了。
“……所以……”忍足娟倩的泪水花了她的妆容。
“所以，我要让忍足慧子跟她姐姐我，一起尝试一下毒品上瘾的感觉。”她微笑，“很痛苦的话，我没理由一个人尝试嘛，自然……有好东西要让妹妹也试试。”
“那又不是慧子……”她忽地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