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有些刻意压低了声音的感觉，她转头看到自己的胞弟观月初，笑道：“怎么了小初？干嘛这样子？”
观月初对她使使眼色：“妈刚才——”
“你想说我刚才怎么了？”
观月初嘴角狠狠一抽搐，抬手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额前的卷发，回头：“……没什么。”
她见状，已经有些许明白，不过又不是太明白，但总结一句话就是——肯定没好事。
于是她立刻一把扯过自家胞弟的胳膊，然后转身就要从鞋柜子里拿出鞋子：“妈妈，我刚才路过外面新开了一家茶店，里面东西新开张打三折，先到先得，我赶紧着带小初去买——”
“停下！”观月太太叹口气，看着定在那里以眼神传达讯息的姐弟俩，走过去一把扯过弟弟，“小初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小一，你今天好好儿留下听我跟你说。”
她眼睁睁看着胞弟给了自己同情眼光之后就转身上楼，不由得哀叹一声，伸出手去虚拟抓住了什么似的：“小初我的小初——！！！”
“别叫了！”观月太太瞥她一眼，“你跟我过来！”
在榻榻米上，观月一跪坐得一本正经：“妈，其实我们公司老板人很好。”
观月太太微笑：“于是？”
观月一回答：“于是，等着和他约会的社交名媛一大堆一大堆。”
观月太太微笑：“所以？”
观月一回答：“所以，现在社会想要找个好的单身男人太难，女人不如以自己为依靠最好，只要努力工作，根本无需依靠男人为生。”
观月太太笑容敛去：“我听你在这里乱说！不错，你由来让我们省心，一个人硬要在美国不肯回来，而且也能在那里进了好公司，做了好职业，现在又回日本，亲戚是都夸你——但是他们背后怎么说你？二十多岁的人了，一个女人，要三十了，就没见你往家里带过一个男人！不说结婚，连恋爱都不谈！以后你要怎么办？就一辈子工作到死？你老了怎么办？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以为你们现在流行的所谓单身贵族如何之好？你总归是要结婚的！现在还好，以后若是我老了死了，谁来照顾你？你又以为不结婚的话，哪儿来的你？”
观月一安静聆听，在观月太太停顿下来的一秒立刻递茶杯过去，趁着观月太太喝茶的空隙开口：“妈，其实结婚与否都是无所谓的，如果要找个人说话可以上网，如果一定要孩子的话，领养或者借精生子都是好方法。”
观月太太一口茶茶点就呛住了，清咳几声，舒舒气：“观月一！”
她垂眸回答：“我在。”
“你到底为什么根本就不——”观月太太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她的眼睛愈睁愈大，最终她咬牙道，“你不会是——”
观月一抬头，不解看着自家母亲。
“你不会——”
“我不会？”
“喜欢女人？！”
观月一顿时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一时间昏天暗地咳个不停不休，倒让观月太太愈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一般，哀叹道：“怎么可能？！我我我——你你——小一！你怎么可以！”
好不容易缓过气儿来，观月一看着自家母亲，面目扭曲着干笑道：“对啊，我也想问怎么可以……妈你怎么想出来的啊？”
又是一阵鸡同鸭讲以及拼命质问与解释，观月太太狐疑问：“你真的不是同性恋？”
观月一举起双手：“我发誓，OK？”
观月太太继续半信半疑：“那你总要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几十岁的人了还不谈恋爱？”
观月一缓缓放下双手：“妈，其实我没那么老，就27而已……”
观月太太立刻阻断她的话：“当年我27岁的时候你姐都能上街打酱油了！你和小初也都能叫爸爸妈妈了！”
观月一试图垂死挣扎狡辩：“现在的社会不比从前，现在的人谁那么早结婚生子啊，除非是措施没做好要先上车后补票……”
观月太太恨女不成凤似的说：“我现在就巴不得你给我先上车后补票都好！”
观月一低头小声说：“妈，那样好有伤风化哦……”
观月太太彻底怒：“总之你就是有理！——今天我不管你怎么样！总之你有理也好没理也好！不给我个能让我接受的理由你就别想出这道门！”
她沉默。
沉默了一刻钟左右后，她动了动：“妈，榻榻米跪着好痛……”
观月太太瞥她：“你妈我的心也很痛。”
她无力闭眼长叹一口气：“妈，我知道你为我的婚事担心，但是——但是缘分和爱这回事儿是急不来的嘛！你也不想要你女儿为了早早嫁出去而随便找了男人就——唉，我也不能这么自我糟蹋啊！说到底，比小初还能漂亮——咳咳！”她偷瞟了一眼观月太太身后那边楼梯口扒着偷听的观月初有些发青的脸，忙改口说，“比小初还要帅的到哪儿去找？这就要怪妈你了！把我们生得这么好！您想想啊，我从小对着小初那张脸——好吧基本跟照镜子一样——说我自恋也好什么都好——怎么看得上那些糟老头子！”
观月太太气急反笑：“对啊，你还真有道理了是吧。”
观月一立刻给了颜色开染坊：“妈，这就是道理嘛，你也不能否认是吧？”
观月太太收起笑容，脸色一板：“哪来的道理？！我看那幸村精市就难不成比不上你弟弟那张脸？人家要相貌有相貌，要性格有性格，要前途有前途，要品行有品行，我不知道你能从哪里挑出不是来！”
观月一立刻明白终于到了今日的重点，也不打算能插科打诨转移话题过去了，她直视着自己的母亲，说：“妈，那天在咖啡馆的时候您也看到了，我和幸村很有些事情是解决不了的——自然那也没什么太多必要去解决了，确实是一些年少无知时候的旧事，但是它又确切存在，不可能就这么消失不见。”
观月太太看着她的眼睛，良久之后叹口气，伸手去撩她的刘海。观月一下意识要往后闪，却又硬生生停住自己的动作，任由她看着自己的额头。
半晌，观月太太问：“这真是幸村弄的？”
观月一摇头：“不，这和他没有半美元的关系。”
观月太太疑惑：“那你——”
观月一低头：“妈，很多事情说不清，也没必要再去说清楚了。”
观月太太却不肯就这么放弃：“但是——根据这样子来说的话，当年你……啊！难不成当年你从学校被人欺负回来之后一定要去国外是因为幸村！”
虽然觉得幸村精市此人确实优秀，也和幸村太太很是谈得来，但是——若是发现原来自家女儿当年曾被他那样欺负过，她自然还是要讨个说法的！无论是已经过去多少年的事情！身为母亲，决计不允许自己的女儿被人那样欺辱！当年她死活不肯对此事说出更多，所有人无奈，只要依了她让此事不了了之，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