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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同人)观望流年(67)

他问:“雅治要去哪里?”

问得太精彩,只问“雅治”要去哪里,而不是“你们”要去哪里。她突然发笑,望着他:“……很远的……很远的地方,和这里完全不同的地方。”

他点点头:“你一个人应付得过来?”

她深呼吸,握紧了手机:“但我会努力。”

他微微挑眉:“世上有许多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做成,观月,你比我明白。”

她点点头:“对……但我会去做。”这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做”。世事艰难这一点任谁也明白,但决计不能将此作为不去做的理由,这根本不是理由,只是狡辩,让人憎恶。实际上只要“去做”,尚可以成功,且不论成功几率多大,好歹做了,便有机会。连尝试都不肯的人,只会哭天喊地吼叫“做不成做不成做不成拼死都做不成”……的人,活该什么都做不成,这世界又不是慈善机构,你都不拼,还指望上天荣宠着你?——做你的白日梦。

她深呼吸,心知自己此时说不清,干脆转身,立刻看到自家胞弟那对着幸村精市绝对算不上善意的眼神,哑然失笑之下走过他身旁,抬手揉揉他头发,被他一把推开,没好气说:“我下去了。”然后匆匆出了房间,走过幸村精市身旁时还不忘了狠狠瞪一眼加哼一声。

幸村精市微微笑,并不对此发表任何意见。

观月一回头对他无奈摇摇头,苦笑:“抱歉。”

他摇头,打趣:“弟弟总会不喜欢有别的男人和自己姐姐走得太近。”

她笑着又转过身去,在书架上看了看,抽出一本书,走回来,翻开一页递给他,他接过来看到这是一个小故事,还是个流传颇广的小故事。

说是一个人非常信仰上帝,一次遇到洪灾,他好不容易抱住一棵树暂时得救,赶紧虔诚祷告,祈求上帝前来救他。正当此时有小船划过来,船上人招呼他:“快过来快上船。”他拒绝,说:“上帝会来救我的。”小船走了,他继续祈求,不多久又被打断,又一条小船划过来,船上人叫他:“快快,快上传,这洪水太大了!”他又拒绝:“谢谢,但是上帝会来救我的。”于是船离开了。

最终他支撑不住,往水里一栽,淹死了,死后他面对上帝,气愤吼叫:“我如此信仰你,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上帝望着他,长叹一声:“我不是派了两条船去了吗?”

虽然早已看过,幸村精市还是再次将故事从头至尾看了一遍,然后合上书,看着她。

她耸耸肩:“我想……我应该不需要解释了吧?”

他点点头,又摇头:“但是观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仁王亦是男人,你让他躲起来你一个人处理?他会怎么想?”

观月一笑:“那你怎么想?”

幸村精市微微皱眉表示不解,她看着他:“你莫非没有憎恨过我,想是我拖累一切?出了这些……之后我又只能躲着不做事?已经拖得太久,我不想再等。”

他微微挑眉:“哦?”

她笑出声:“喂不要这样怀疑看我……”顿了顿,她望着他,笑容敛了些,“无论如何——我总不能被所有人看做——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成的只会躲在他身后的人。”

他却突然黯然:“观月,你有无想过,或许仁王并不这样想?”

她不说话,他继续说:“……出事到现在,他从未想过将你调离日本,他只求事事与你一起面对,而你这么做——”

她突然打断他:“那如果你是他,你怎么做?”

他一怔,随即笑:“……比较可惜,我不是仁王,我是幸村。”

她却坚持:“如果呢?”

他顿了顿,说:“我不做没把握之事。”言下之意,或许不会出现这一系列的事情,因为幸村精市做事追求稳妥,从一开始就不会答应劳什子的代人背黑锅,也就不会如此纠结,或者说得更远些……多少年前的事情更不会出现,从一开始就早早将一切不安稳因素扼杀在摇篮里。

她点头:“所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做法,我——”她又停下,犹豫一下,仔细咬字,“……幸——幸……村,我只是依照自己的……在做事。”顿了顿,又补充,一边补充一边自嘲般笑,“你不会了解,女的之间……这些事其实和你们没关系。”

这件事揪根揭底,不过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先前被搞懵,一时猪油糊了头脑,什么都看不清,实际静下心来一想——什么都透彻。

那个人,从一开始因为某些感情而答应做那种根本荒谬的事情,时到现在,实际并不期盼他能完全与那些人背道而驰——他亦不是那样淡薄的人——那么,她却不一样,女人被逼急了,咬都能咬死敌人,切莫以为只有木原芊能够制敌。

他看着她,沉默半晌:“……你在警告我也不必插手?”

她微笑:“不,我相信你不会插手。”

他忽而笑:“……观月,你这么一说,定是笃定了我不能再掺和进来。”好一招以退为进,又好一招……巧言暗示。早说观月一此人难以搞定,因为你不知道她何时能愚笨那样,何时又精明如斯。变幻太多,甚至都不能断定她是否有意扮演出来,猜都猜不透。

最终,他只能说:“看来美国数十年生活中,你真的学了很多。”再不是国中时候那人,事实上回来之后看到的她,偶尔娇憨直率似当年,更多时候,比起当时却愈发厉害,又少了许多天真。

大概该是叹时光无情,多少人,离得那么远那么久,该变的也都变了。

他忽然怅然,却笑:“你说,仁王能想到你和我说话时候表情么?”

她瞥他:“……不要笑我,谢谢。”实际说是取笑已经很给面子,他大概……已经接近讽刺。她心底暗笑自己,其实自己也是活该。

许久,他问:“有把握?”

她笑:“不知道,但我尽力而为。”

早早送走幸村精市,她回头看到自家胞弟脸色不愉站在那里,走过去抬手要去揉他头发,被他闪开,不耐烦说:“你每回踮脚揉我头发有那么好玩嘛?”

她笑:“你还反抗了?”说着笑着踮脚双手对他进行攻击。

他却捉住她两只手腕,看着她:“一!”

她停下,望他:“……嗯?这么严肃做什么?”

他深呼吸:“这件事情——”

“你别管就好了。”她抿抿嘴,挣脱他的手,“……我上去了。”然后转身上楼,不顾他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

夜深了些,观月初在自己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翻身起来出去,走到她门口,准备敲门,犹豫一下,微微皱眉,将耳朵凑近些门板去听,听到传来的微弱的声音。

“睡觉时候头靠的……头靠……枕——”

停了很久,声音继续:“重来,靠的枕——算了换一个。”

“……雅治,小……初,小初,仁王雅治,观月初……观……月一,观月,嗯没错……酒井……等等……没错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