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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在前(30)+番外

只是来都来了,硬着头皮也要上,没有当面认怂的道理:“重崖,户部库银一案事关重大,仍需三法司鼎力共审,我这里来了,想来郭兄稍待也会到访。与其你我绕来绕去,不若重崖直接给我个准话,多了我也不求,能透露什么透露什么,打发我一些消息叫我回去能向邬尚书交待便成。”

“此事还未交三法司,上旨示下,命督察院负责,邵兄为何要就此事向邬尚书交待?”

邵康怀:……

三法司合作起来是真精诚,拆开来不合作时,那也是互相拆台的好手。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与督察院御史大夫三位,几乎每天都在上演上一刻“哈哈哈”你好我好大家好,下一刻就“哪凉快哪待着去”,翻脸无情的速度比翻书快得多。

邵康怀与王醴周旋的空当里,郭蕴果然如所料一般,被大理寺卿赶过来。上午户部卷宗才送过来,下午就来探听消息,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的目的不要太明显。三法司三家上边扯皮,下边却尽量维持一团和气,毕竟谁知道上边三位这次是打算扯还是不打算扯。

“重崖也看了《千金传》?”郭蕴这位高门出身的少卿,身怀特别的谈话技巧,“要说年少慕艾,这本没什么错,抛妻弃子便是错,那定亲的女子何辜。要搞前朝,这辈子就这么给毁了,前朝那时,退过亲的女子很难再找着婆家。不管是不是男子的错,最终退亲的黑锅都会叫女子背去,这姻缘呐,要么不定,要定就彻底定下来,断不要有反复,不然就是误人终生。”

“退亲?”

“啊,可不是,我那姑表弟与周文和同科,早几日看过《千金传》,信誓旦旦与我道,那贺文必定就是周文和。周文和在鹿邑县曾定过亲,只不过一入京城,就迷了眼,年前送了退亲书回乡。”郭蕴见能聊开,心中暗笑一声,将他那姑表弟又拉出来继续溜,“不止那女子无辜,荣氏女也无辜,生来貌美才高难道是她的错,那些最终将错归到‘佳人动我心,使我神思不能清’的,皆是蠢物。”

邵康怀又不是蠢物,自然明白郭蕴为什么会专注于谈《千金记》,最近这话本火遍京城,邵康怀自然也看过:“若说定亲的女子,在本朝过个一两年还能寻个好人家,那荣氏女才真是可悲可叹,好端端招谁惹谁。便是不曾指名道姓,如今满京城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才真正是被毁了一生。”

“写话本的人也可恨。”

嗯,谈话还是很愉快的,然而王醴最终还是无情拒绝了他们:“若上命三法司会审,在下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郭蕴邵康怀:我们什么都干了,你给我们来这个!

库银案是大案,但皇帝和内阁要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人心惶惶,那这案子便只能督察院来办。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每到遇这种只能老对头一个人暗爽的大案时,就特别想伙同一起套御史大夫麻袋。

王醴放班后回家路上,被四只爬墙的狗拦下,四只狗看来是很不满他没带它们出去,一字排开在道路上,大有“今天你别想再过去”的意思:“回去。”

“汪汪汪……”四只狗好气的慌。

“刑部的狗不日就要送来,以后用不着你们,老实待着。”王醴说罢,一脚跨过去,全不顾四只狗扒着他脚。四只狗近二百来斤,全拖在他脚下,加之又不死物,会动会挣会拖后腿,再迈腿就有些费劲。

“汪汪……”

同样放班的孟老爷:我是眼花了还是,怎么我家四只狗挂别人身上。

“王御史。”

“孟主事。”

孟老爷:“莫非这多半年,追风它们便是养在王御史府上?”

“正是。”

怪不得,孟老爷松口气,他还以为四只狗才多半年不在跟前,就见谁都当主人一样抱腿,要真那样四只狗可就真得好好再送回去驯养驯养,就是当宠物养,见谁都抱腿的也不能要:“王御史稍待,我喊人来拴了它们回去。”

是该早点拴回去,不然“小甜甜”看见,还要来呷醋。

第34章 我真是被带歪了

(今天会有三百收藏加更~)

孟约最近在绘神灵,各种衣裳穿得比较少的飞天神女、反弹琵琶、供养人、观音。绘神灵即使不穿衣裳,也要求宝相庄严,丝毫叫人无法生出淫|亵之念,反而要观之如沐神光,仿有声声清钟梵唱。

这一点,孟约摸倒是摸得准,奈何一点,笔力不足,她的技法无法支撑她的天分。

“有了天赋,又不是偷懒的,早晚能成。”吕撷英宽慰弟子道。

孟约:“先生,我忽然想到另一种画法,等我先琢磨琢磨。”

又不指着画画吃饭,吕撷英也不催孟约:“慢慢来,不急,若是画不下去,先画画花鸟,待想好再画人物。”

“好。”

“今日天色不早,快些回去与令尊用饭,别叫令尊久等。”吕撷英说罢,把孟约送至门口。

孟约与吕撷英道别,领着春柳、白蕊往家走,还没到孟园门前,就听到撕心裂肺的狗叫。她乍听之下,心肝都揪成一团,再顾不上礼仪,提裙便往后院跑:“怎么回事,追风它们素不爱叫唤,可是谁在欺负它们?”

孟园上下,谁不知四只狗是孟约心头肉,加上向来乖得很,哪个会欺负它们。孟约到后院一看,才发现四只狗叫下仆拿大铁链给拴住,这时正冲给它们送食送水的仆从嚎叫。

“小姐。”

“为何要拴住它们。”

“老爷吩咐的,说是怕它们出去吓着行人,左近园子里都是勋贵子弟,纵然追风它们不伤人,吓着人也是麻烦。”

话是这样说,理也是这个理,可孟约看着还是满心舍不得。可她又清楚,长平里的人家,哪家孟园也开罪不起,着追风它们才是对它们好:“那就多带着它们溜一溜。”

“是。”

父女俩用过饭,孟老爷便愁眉苦脸去书房,孟约便问:“爹,有什么事叫你为难吗?”

“确有,不过倒不是织造府的事,而是工部主事为水力纺机织机寻为父,问为父除纺机织机外,是否还有什么是能用水力代替人力的。”孟老爷小半辈子都搭在织坊染坊里,因而织机纺机染料等他都了如指掌,到工部猛问还能用到什么地方,孟老爷就有些犯痴——他想象力就那么大点,愣是想不到别的地方去呀。

这个倒也不是没有,但也别小看中国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除水力纺机织机,其他以水带动的机械,如脱壳、磨粉、粉碎矿石等,在魏晋和汉朝就已经被发明出来。甚至用于冶炼的水力鼓风机,也早在东汉就已经有啦,所以留给孟老爷发挥的余地基本没有。

孟约虽然学的只是美术史,跟美术挨边的也都知道一些,古代的机械也是美术史的一部分。所以孟约只有一个苦恼,她怎么把蒸汽水泵的设想跟孟老爷提,她毕竟是个闺中少女,外边的天地都没见过,画个织花图稿,还可以推到女神太太身上,蒸汽水泵推谁身上,穿越大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