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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引春归(191)

议本,多是关于朝臣的,皇帝就在座上琢磨着,今儿谁又倒血霉,内廷能上议本就不是什么便宜事儿:“爱卿且细细道来。”

顾应无暗里朝皇帝看了眼,也不知道皇帝有没有看明白他的眼神儿,接着他就奏道:“宗室贵女下嫁恒王府,臣等昨日得闻,大公主业####问,恒王却一言不发,臣等细细询问之下,特奏此议本###皇上,还请皇上定夺。”

皇帝哪能不知道,他是自个儿摸摸后脑勺都觉得不可能,可内廷都上了议本了,那就得当成个事儿来看。拿了议本细细从头看到尾,有点儿哭笑不得,皇帝心想:“近四万两银子,难道扔河里了,说没就没了,要搁朕也得问问,可怎么也不至于弄到这步田地。萧永夜又惯来纵容着雁儿,为银两吵.......难道还有什么内情?”

夫妻间的小打算,皇帝当然不知道,但琢磨出这点儿味后,就合上议本,脸阴沉沉地扫过来,本来满脸的笑,就这么消散了:“恒王有话说?”

“臣启皇上,景朝治家治国皆以勤俭为本,别说是近四万两银钱,就是四千两也足够几百户人家富足地过上一年。臣等俸禄皆取之于民,断不能这般铺张浪费。大公主是国之公主,宗室贵女,更应该以身作则,是为典范,臣自认在理!”萧永夜这一番话出来,朝臣们纷纷找相熟的人交换个视线,只觉得那位硬气刚毅的萧帅又回来了。

众朝臣们脖子一缩,总觉得今儿的事跟做梦一样,大公主、恒王爷.......恒王爷、大公主......朝臣们纠结了!

在朝臣们纠结的时候,皇帝也纠结啊,这叫什么个事,瞧萧永夜那顶针的劲儿,像是期待自己罚他似的。皇帝眼一睁,大掌一拍龙椅,可不就是这么副模样么,于是趁着拍龙椅的劲站起来,朝臣们一看跪倒一地。

皇帝的手直直地指着萧永夜,看似愤怒的颤抖,实是为想通了而激动,怪不得昨天顾次庄那小子暗示了明示,明示了暗示。他还当顾次庄犯什么浑,没想到是这么件事:“萧永夜,你好大的胆子,雁儿乃朕最珍爱的妹妹,就为几个银钱,你便把人赶回了家。半夜雁儿回府,还不让雁儿进门,是地皆王土,这天下没有雁儿去不了的地方。你......你好大的胆子。”

朝城们一看这样儿,更纠结了,这唱得是哪出啊,平时皇帝不挺护着萧永夜吗,这到底咋个回事啊!瑞王爷躲在后面偷笑,有内幕的感觉就是好啊,这戏看得叫一个舒坦。

瑞王爷既然有内幕,当然要做点事了,上前一步怒道:“皇上,雁儿乃恪王兄独女,怎么可容一个外人欺负,臣请皇上严惩。”

朝臣们这下算是有点明白过来了,莫不是皇帝.......要过河拆桥,打算顺手把萧永夜这桥给扔河里去?这朝堂上,本来就是皇帝探臣子,臣子琢磨帝王,这么一想,当即就有人上来声泪俱下的控诉。

这一场朝会,差点就成了萧永夜的批斗大会,萧永夜在一边苦笑,这事要是真的,他还真有可能万劫不复......这些人啊,真是见个风吹草动就跑另一头去了。

朝堂上当然不能是一面倒的形势,也自然得有反对声儿,吵着吵着,皇帝烦了,大手一挥道:“着宗室和内廷共议,要严惩,狠狠地惩。要不然还真当宗室的女子好欺压,朕这做娘舅得给雁儿做这个主。”

萧永夜当然要反对上几句,但很快一声“退朝”,皇帝走了,群臣散了。留下萧永夜一人站在朝堂中央,又学明白一件事儿,墙倒是要众人推的!不知道别人是什么个想法,反正这顿时间的,萧永夜现在苦笑不得。

别说萧永夜了,皇帝也照样哭笑不得呢,正咬牙切齿地说:“这些谏官、史官、言官,全是种墙头上的草,一句话往西,一句话往东,每一个好东西。”

萧永夜带着那点膛目结舌悄悄溜到恪亲王府,顾雁歌听他把话说完就笑趴下了,一张脸憋得通红:“我怎么觉得朝堂上,皇上和大臣们都这么有意思呢,永夜,其实你平时挺有乐趣的吧!”

萧永夜啐了一口说:“有什么乐趣,这也就是事不关已,而且也没什么厉害关系,要是对他们有利,早一人一棍子打下来了。”

“商人趋利,仕人趋权,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回报,他们可以做一切,包括发动战争。”顾雁歌现在觉得这曾经在政治课上学到的话,真的太实在了。

萧永夜听着这话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想着府里的事又问了一句:“接下来雁儿想做什么?”

“坑挖好了,诱饵放好了,也遮掩好了,还能做什么,搬个小凳儿,找个好位置,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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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九章 看人跳坑是件很有爱的事

一道圣旨发了下来,让萧永夜去恪亲王府登门道歉,把顾雁歌接回家后,免朝一个月闭门思过。朝臣们各自坐在家里,磨着牙齿......这就叫严罚了?一个个恨不得拆来开看看真相到底是啥个样儿,弄得满朝上下烟烟雨雨的,就怕一时不察,站错了队。

顾雁歌气焰嚣张地回了府里,冲着萧永夜时不时递一个胜利者的神色,头高高抬起跟孔雀似的在府里招摇。她这样招摇着,倒是光明正大地看了不少形形色色地面孔,真跟戏台子上的变脸一样。

“你们说,以后咱们府里,会不会就这样了?”午后,三三两两的丫头围在一起鼓弄着手里的活计,自然而然的要说到府里的事上去。上头虽然说了不许议论这件事,但小丫头们在院子里,顺着嘴就说出来了。

其实谁都对这件事感兴趣,这话才问出来,几个围坐在一块的丫头就停下了手里的针线物么:“不能吧,大公主万千尊贵,宫里不能由着王爷和大公主这么过下去吧?”

“话是这么会说的,可依着我看,王爷这回是发了狠心了。往日里王爷事事顺着,从来没冲大公主落过一句重话,没想到不闹就不闹,一闹就闹出场这么大的。”丫头们各自说着自己心里的想法。

忽然有个丫头一边分着绣线,一边压低声音说:“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忱王?”

“听说过呀,不就是阔科旗的小王爷,未来的汗王!”恒王府的丫头也都是有见识的,朝里的王公贵族,指着名就能数出一大溜来。

那分绣线的丫头又拈了绣花针,顺着阳光就把丝线穿进了针鼻儿里,这才接着说:“我听说,这回可不光是为了银钱的事,据说大公主旧年和忱王是相识的,大公主手上不是有串珠子么,那还是忱王送的呢。忱王讳阿乌子,咱们叫菩提,大公主手上戴的菩提手串,还是当年忱王亲手串的呢。说是昔年有过誓约,长大了要互许终身呐!”

这消息可真叫一个劲爆,在场的丫头全张大了嘴:“小秀,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我骗你们干什么,我有个小姐妹儿,就是在阔科旗汗王的京邸伺候的。忱王的书房里头,还有大公主的画像呢,你们自己想想,我说的事还能有假?”小秀一边绣着花,一边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