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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引春归(190)

两人商量了会儿,这才吵吵咧咧地出门,做出一副置气的模样。出院门时,顾雁歌把弘璋抱给杨嬷嬷,然后又从萧永夜杯里抢过弘琨,转身说了句:“嬷嬷,咱们回恪王府,我算弄明白了,这世上就父王才不会给我委屈受。”

萧家长辈们想上来拦,可没等长辈们拦呢,顾雁歌就风风火火地跑了。

长辈们看着萧永夜真想上去给两巴掌,可人家也是位王爷啊,又领着托孤的差在身上,谁有这胆儿啊。太叔公看了两眼,发话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追啊,真让人回了王府,回头有你受的。”

没了顾雁歌那笑脸,萧永夜扮起黑脸来可就轻松多了:“爱回不回,只不过问她两句,就登鼻子上脸的跟我吼。平日里宠着她,让着她,她还就越爬越高了,这回她不认错儿,也别想我低头。”

长辈们张大嘴看着萧永夜,这固执的劲儿……让长辈们泪流满面,那个百十头牛都拉不回的萧将军又回来了。

不……不是正相亲相爱,恨不得揉成一个人吗,怎么瞬间就变天了,这天变得可真是奇怪。可看这样儿,两人是都真的动了气了,还不是小场面。

“你这叫什么话,她自幼丧母,在宫里被皇上宠大的,当然娇惯着些。手底下没数也是正常的,堂堂一个公主,对这些黄白之物压根不挂在心上。如长公主等宗室女,花个千八百两的,也不在话下,你又何必为点银子就置气,好好说不行吗。”

萧永夜冷笑一声道:“要是千八百两我二话没有,万八千的也不放在心上,她一用就是近四万两,还不知道用哪儿去了。我问一句,还连个准去处都没说,净跟我挑着来。”

长辈们沉默了,近四万两银子,确实不是个小数儿,在京城稍稍偏点的地方,买条街都够了。长辈们也汗呀,这大公主可够能花钱的,看向萧永夜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同情。

“那你也该好好说话啊,怎么能砸东西呢,就算是大公主做得过了些,你也不怕吓着两个孩子。”

长辈们絮絮叨叨地说着萧永夜,萧永夜像是烦极了一样,挥挥手:“我自有主张,各位爷爷、叔伯们都回去歇着吧!”

长辈们不愿意走,非要把萧永夜说服了,现在就去赔罪不可。萧永夜转身就往外走,任谁也拦不住,扔下一句:“赔罪,我萧永夜打了十几年仗,割地赔礼的事儿从不干,今儿也一样。”

长辈们相视苦笑,一个个脑袋都大了,只觉得这事不能善了了。

他们哪知道这二位没过多会儿就在恪亲王府上笑得抱成一团,差点就岔了气儿。

三姨娘正琢磨着是不是可以送第二份布防图了,而二姨娘理所应当地又接管了府里的事务,正大光明的整治起府里来了。

啧,都没发现前头挖了个坑,准备坑贪心不足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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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八章 这戏看得叫一个舒坦

恪亲王也是无奈,看着在廊院下笑得跟抽风似的的小夫妻两人,外带俩大外孙子,恪亲王也忍不住摇头一笑。

“你过来坐着,你们俩别带坏三回和三变了!”

“父王,他欺负我了,您得罚他站岗。”顾雁歌笑嘻嘻地坐过去,把弘璋抱到恪亲王怀里。

弘璋胖乎乎的小手掐着恪亲王腰下的玉带勾玩,恪亲王笑着瞥了萧永夜一眼:“你就仗着永夜宠你,就不分东南西北吧,到时候仔细没人拽你。”

萧永夜笑着应了一声:“雁儿早就分不清了。”

惹来顾雁歌好一顿嗔怪,恪亲王看着小儿女玩闹,心里也高兴。到用晚饭的时候,萧永夜却说要走:“父王,我该回去了,雁儿这些日子在这陪陪您,等我把府里的事消清了,再接她回府去。”

“你也不用太管这些事,后院妇人间的事,你一个大男人也别多插手。”在恪亲王看来,这些人是肯定要自挖坟墓的,何必沾上手让自己背上这名头。

经年的老上司,萧永夜当然明白恪亲王的意思,连忙回道:“是,父王,永夜明白。”

萧永夜回到府里时,府里一片暗沉沉的,平时总觉得通透亮堂的恒王府,今天透着阴暗的。萧永夜下了马,把缰绳递给小厮后,进门时故意问了一句:“王妃回府了没有?”

门房老实地答话:“回王爷,王妃不曾回府。”

门房话一落,就发现周身的气氛不对劲了,风直往领子里灌,再加上萧永夜凉嗖嗖的眼神和表情,门房于是觉得人生晦暗得和今晚的夜色一样,连月光都看不到。

“关门,今儿谁也别再放进来,任何人都别想再进这个门,还真是拿起架子来了。”萧永夜特地把“任何人”三个字重重地咬住,然后头也不回没入夜色里。

门房抓着那话尾子琢磨,这到底怎么一回事,这晴朗朗的天也能说变就变?挠挠头,既然不让开门,他就继续睡觉呗。

半夜的时候有人来敲门,门房很不客气地回了一句:“吵什么,王爷发话了,今天谁也不放行。”

门外头传来净竹的声音:“大胆,这个谁难道也包括大公主吗?”

门房顿时间醒了,然后就挠墙,看来王爷和王妃真闹上了,可为什么要拿他当炮灰啊!门房也是个机灵的,要不然不能在门房干这么些年,起身打开门,跟梦游一样走到门外转了好几圈,转得净竹都快发毛了,才停下来站在门边上,瑟瑟发抖地嚷了句:“见......见鬼了,怎么有人在梦里叫门,开......开门又不见影儿,菩萨保佑,我明天一.......一定去烧香拜佛。”

净竹强忍着没喷出来,看着门被关上,又叫了几声,见里面没反应,站到马车边上冲里头说道:“主子,女婢去叫门,可没人给我们开,还把咱们关外头了!”

车上的人娇喝了一声:“咱们回!”

其实车上就朱砚那丫头而已,顾雁歌正在恪亲王府,自己从前的闺房里呼呼大睡呢!

第二天,顾雁歌回府被关在门外的消息就被暗暗地传开了,萧永夜这个从来不迟到的人,今儿竟然“烦躁”地递了请假的条子。于是这消息就被传得更实了,说得有模有样的,甚至说到了当时顾雁歌在马车上的表情,细微到了穿什么衣服.......

顾雁歌听了只想捶地大笑,原来谣言就是这么来的,以口传耳,口口相传,于是整个恒王府里,都坐实了她和萧永夜不和的传闻:“为银钱翻脸,古往今来多少挚友、挚亲、挚爱,不都是这么着一夕间溃不成军的,我就不信你们会不跳这坑儿。”

午后里,宗室许是也听见了传闻,坐不住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在顾次庄的鼓动下,齐齐莅临恒王府,拿腔拿调的当着满府上下的人问责于萧永夜。萧永夜反正就是冷着脸不吭气儿,顾次庄也见好就收,放下几句狠话就领着宗亲们回了。

顾次庄这出演完了,就该顾应无了,又是一日的朝会上,萧永夜也销了假上朝堂来了,内廷奉奏的第一本就是参他的。顾应无亲自捧着奏本,向阶前一步拜倒:“臣启皇上,内廷有议本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