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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引春归(178)

那个说:“太叔公,您那位玉堂本允我两口呗,我的‘千秋酿’也很好的。”

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当然也不会有馅饼来凭空从天上往下掉了。

这时候顾雁歌正在府里准备着,今儿天气依旧不错,只是日头不如昨日了,府里的老嬷嬷说明,后天可能会有雨。顾雁歌指挥着丫头把屋里屋外的棉被,枕头,冬衣等过寒要用的得物什全拿出来暴晒。尤其是弘璋和弘琨的衣服,床品更是要细细翻晒,干干爽爽的衣裳带着太阳晒过后的香气,孩子穿着也舒服。

而且今儿早上,二姨娘和三姨娘也是破天慌的早早来请安了,四姨娘也跟在后头默不作声。二房,三房不来,她独个天天来,倒是太扎眼了。

顾雁歌一一叫了起来,又让扶疏奉了茶,坐下笑容浅浅地一一问候,问起居生活,问院里可缺什么。

正在几个打着太极的时候,族里的五婶儿来递了贴子,说是过府拜见。

顾雁歌看着手里的白茶盏,白花花的很晃眼,晃得眼有些晕,可是她心里却挺舒坦,之所以送酒不送别的,掐准了那萧家的长辈们见了好酒就会迈不动道儿,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想究竟是怎么个,这不,大上午的就忙着来了。

“快请五婶儿。”

一边让人准备着茶点,一边整了整衣裳,这位五婶是杜道台家的嫡次女,是个知书达礼的妇人,也讲规矩和体面,五婶儿一来,顾雁歌笑着起身儿道:“五婶来了……”、

五婶笑眯眯地一福身子,顾雁歌就扶了起来,五婶又向各房示意地笑了笑,这才道:“大公主,有日子不见您了,臣妾瞧着您气色好多了。宫里的调养就是不一样,这身段儿恢复得可真好。”

……

女人么,不就都爱听这些个,不管是真是假,任谁听了高兴, 笑着应:“五婶取笑了,咱们也别站着,五婶坐吧。有这天晒得,咱们赶紧来晾晾阳,别给晒着了。”

五婶应了声儿,随着她一块儿坐到树荫子底下,五婶端坐着,微微侧着脸,温眉和目略略低下头。这规矩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失了规矩和体面,更不会让人看了觉得难受,这份拿捏,她自问是做不来的:“五婶别拘着礼,我总是晚辈,您就拿我当寻常的小辈儿待就成了。”

客套话人人会说,却不是人人都听得出是客套话,这位五婶,当然是个听得出的,依旧保持着良好仪态,温和地回道:“大公主,您拿自己当晚辈是您宽和大度,臣妾可不敢没规矩,您的宽和大度是宗室的涵养,可不是给臣妾等当杆使的。”

五婶儿可真是个会说话的,这才叫人精儿呗。顾雁歌环看了各房姨娘一眼,都是一张刷白的授命,她看着心里有些小小的痛快:“五婶说笑了,所为长幼有序,这序总不能乱的。公主再大,也是家媳,更兼拿着宗室的位份,怎么能乱了规矩。”

五婶轻轻一笑道:“大公主温厚待人,却也需知,长幼有闯出之前,是君臣有矩,尊卑有别。再长幼有序,也不能把君臣,尊卑给丢在脑后不是。这样的事儿,就算您在上不主进,臣妾等在下却不能不守,这才真真叫不识抬举。”

这话更是说到了点儿上,这位五婶儿,可真是见她困了,来递枕头的。这几句话轻飘飘一点血丝儿不带的,就把各房姨娘说得一个个在有菜色。有些话呀,她说叫仗势欺人,换个人说效果就大大的不一样。

“五婶说得是,我听着了。规矩礼仪是祖宗定下的,自然是不可废,我虽觉得着法礼不外乎人情,可听五婶这么一说,想来当守的也不能丢了,要不然这天哪还规矩可言。”顾雁歌心说,诸位听明白了吧,以后这规矩该守的也不能乱,眼下可是明摆着宗族也站出来支持了,以后她可不用再束手束脚了,如果这她们还不清楚,那就只能怪自个儿不会来事。

五婶说:“这话才对,国礼在家礼之上。 不说旁的,只说如妃娘娘回娘家省亲,那也是一家上下先行君臣之礼。如妃娘娘才行家礼,这家礼长辈们还不能受,这就是礼。

对识礼的人讲礼才算讲到份儿上了,对不识礼的人,说什么礼呢。对不识礼的就得立规矩,教礼仪,大公主啊,臣妾看您内院的规矩可教立得好,我看姨娘们也都得懂礼识规矩的。”

五婶说话堵得,各房的姨娘是更说不出话来了,别说说不出来,就是说得出来眼下也得咽回去。

顾雁歌笑着扫了一眼,这才回道:“五婶的话我明白,堂堂一个恒王府,总不能失了体面,永夜还要在朝堂上谋事,多少双眼睛盯着看呢,再说二少爷和三少爷将来也要进仕的,尤其是二少他眼下在礼部任差,本就是监督礼仪规矩的人,自然不会收拾了礼数,这府里的体面周全,王爷和二少爷,三少爷在外头说话儿也有底气,咱们阖府上下,也自然都跟着体面。”

“大公主说得是,这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五婶满意地看着各人的表情,又拉了会儿话,这才告退了。

五婶走了,顾雁歌也不说话,心里琢磨着,这馅饼给得可真值得。

姨娘们在旁边默不作声,顾雁歌就更乐得不说话了,这沉默更显得刚才一番话意味深长不是。

这时候,嬷嬷抱了弘璋和弘琨来,顾雁歌终于说话了:“几位姨娘辛苦了,这大太阳的还劳你们过来,真是过意不去。”

姨娘们连连说不辛苦,然后又虚了几句礼连忙走了。

顾雁歌伸手抱过在旁边伸长了脖子的弘璋:“儿子,你来得可真是时候,怎么样,热闹不?”

弘璋懂什么呀,不过是挥舞着手,乱吱呀了几声,倒像是在应和顾雁歌的话一样,把顾雁歌逗得直乐。

等午后萧永夜才回来,顾雁歌见他憔悴得很,沐浴更衣之后,萧永夜虽是浑身乏力,却仍旧逗了逗儿子,又跟顾雁歌腻了会儿才沉沉睡去。

顾雁歌见他虽然疲倦,但似乎神情很安稳,看来事儿得到解决了。

“永夜,你好好睡觉。”伸手拂过萧永夜有些紧绷的眉眼,顾雁歌决定要好好处理府里的事儿,不能让他两头操心。

“儿子,咱们找舅舅去。”顾应无了啊, 顾次庄啊,都来吧,下一场戏,咱们就得一块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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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九章 开场戏,热身剧

顾应无老早就得了顾雁歌的信儿,可又一直按捺着心,顾雁歌来找他商量,现在不宜冲动,越是好戏,就越得慢工出细活儿,而且他手里压着公务,心上压着个阿初,也腾不出功夫来想别的事。

门房来报说顾雁歌领着两孩子过来了,顾应无就赶紧甩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笑眯眯地奔到顾雁歌身边,也不管是谁,顺手抱了个孩子,大言不惭地道:“都说外甥像舅,我就觉得这两孩子像我。”

迎着冬末吹过来的干燥北风,顾雁歌瞟了她这哥哥一眼,撇撇嘴倒也没多说什么,只问了一句就把顾应无那眉开眼笑的样儿打回了原形:“找到阿初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