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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似春来(20)

小兵大将,贺沧海这际遇可够电影儿的,贺千里想想说道:“不是稀奇不稀奇,而是一来就碰着个将军,也不知道对哥来说是福是祸。”

没想到贺秋水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就答道:“姐不常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嘛!管他呢,是福享着,是祸接着,反正哥现在也不能再说退出,当逃兵会一辈子被军务处的人折腾到发疯。”

这话可答得真光棍,贺千里转念一想也确实只能这么去寻思了:“哥,还记得我说的吧,不谄上不昧下,位再高的人别高看,位再低的人别轻视。啧,我跟你说这个做什么,得,你们快要集结了。”

在贺沧海要转身走时,贺秋水不知道从哪儿捞出坛酒来,脸上露出小小的有点儿坏的笑:“哥,去军营后除非打胜仗,否则不能喝酒的,趁现在你还没入营喝个饯行酒吧。”

一看有酒贺沧海脸上也露出和贺秋水一样的笑来,这让贺千里简直怀疑这才是亲兄妹俩,她就不爱喝酒,这俩一见了酒就能不要命!

兄妹三举起杯来,贺沧海先说道:“敬千里,敬秋水……”

“敬哥哥。”

嗯?靖哥哥……

第一杯喝完第二杯,第二杯轮到贺千里说话,她比贺秋水大嘛,按顺序是她来。她端着酒杯沉默会儿,然后才说道:“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喝罢第二杯酒,贺秋水说:“姐,我不喜欢这句,我喜欢你那天说的那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哥这一去必是去时无闻,归时人人知名。”

第三杯酒也饮尽,送别酒有酒不过三的说法,所以兄妹三人停下来各自看着对方,最后贺沧海说道:“我会早些回来,也会经常写信,虽然我的字不好看,我会练习的!”

这字难看嘛也是相对贺秋水而言,贺秋水那一手漂亮的楷书写出来,就跟打印的没什么区别。相比较贺千里和贺沧海差是差点,可拿出去也绝对不会丢人,这几年除了学功夫还经常练字,水平总不会太差劲。

兄妹三人正说话间,忽然一声号子响起,新入营的小兵虽然什么都不懂,但靖远军来接应的人一听得号子声便齐整整地开始集结,一个个列队严整地站在东门外一片空地上。刚才零零散散地站着还不显,这时一个个跟标枪一样站在那儿时,军人作风不言自表,这绝对是一支虎狼之师。

“千里,秋水,那我过去了。”贺沧海这时也开始不舍起来,毕竟是从小相依为命,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哥……”贺秋水抢在先头哭起来。

一见贺秋水哭,贺千里就使劲眨眼把泪花儿压下去,笑着说:“哥,你是最好的,我相信你。”

贺沧海重重点头,从此便踏上和属于他的征程,也许不久的将来会是一段传奇,或者佳话!

卷一 东临碣石 16.江湖人

送走贺沧海后,姐妹俩在东门外愣愣地站了许久也不忍离去,似乎还期待着贺沧海忽然回头说这只是玩笑,他不会走会永远守在她们身边。

但是直到正午,除了漫漫黄土,耀眼却不灼人的初夏阳光之外,只有来来往往的陌生人,那队甲胄鲜明的靖远军早已经走出很远,连气息都已经散尽,甚至镇子上的人都不再多谈论。

很多人在这回征兵中把孩子送去,碣石镇多是富商豪客,大都子孙多得很,只是再多也都是自己身上的肉,总会不舍得。虽然这一送去都抱着成则光宗耀祖,不成也不过损失众多子孙其中一个的念头,但也是骨肉相亲,多少会有离别的惆怅。

走在碣石镇的大街上,贺千里时不时地仰面看着阳光从枝桠间落下,青碧的光影之间,偶尔有阳光透过枝叶照在她依旧稚嫩的脸上。

“姐,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胡思乱想呢。”

嘴里虽然这么答着,但是贺千里脑子里思索着的事却非常复杂,或者说很难有解答。她在想着自己自从到希朝后做了些什么,在现代她对于活着一直没什么太大的概念,因为她一直活得很热闹。

身边有很多朋友,在还来不及感受到寂寞前就会被热闹的场面包围,所以她很少有空闲像现在一样空着脑子想一些很本质的问题。

“秋水,你觉得人应该怎么活着才不枉此生?”从前她算是稀里糊涂过来的,和众多现代年青人一样,从来不会想自己要怎么去活着,而是被动地接受生活给自己的东西,然后去做出自己的应对。

她的问题让贺秋水一愣,然后皱着张小脸很为难地说道:“姐,这个问题好深奥,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这么多年忙里忙外,我也没想过这个问题,生存下去都不容易,谈什么不枉此生。”也许是贺沧海的忽然从军让她想起了现代的亲人,回忆了一番自己在现代的生活后才会有这么个疑问。

猛然间前世今生一并想来,她有些纠结……

“姐,你不是说你要开山立派做一代宗师吗?”贺秋水很庆幸自己想起这个事来,要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回贺千里的话。

前几天才说的怎么会忘记,可那哪是目标,简直理想到了梦想的高度,太高大全,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任务:“是啊,我说过,可咱们俩在这空口白话说开山立派就开山立派成为一代宗师啊!让武林中人知道了,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几句话说下来,贺秋水听完摇头说:“我不同意姐的话,觉得困难就不去做,这和觉得路太远、山太高,所以不走不爬有什么区别。再高的山都有人爬到顶上去过,爬都没爬过的人怎么能说自己爬不到峰顶呢。”

也是,贺千里一琢磨确实是这么个意思,末了再想想自己好些年前不就有个想法么:“秋水,我们弄个武校来玩玩吧,就招附近的孩子……不过我们会不会太小了,人能不能信我们。”

“别人我不敢说,可附近几个村子谁不知道哥是姐一手操练出来的,姐要是愿意他们巴不得把孩子送给你呢,反正也不耽误干活务农。”贺秋水嘿嘿一笑,然后又说道:“姐,只要你想弄这什么武校,这事我来做。”

“别,你先等我规划规划,好好想想这事怎么办,既然要做那就做好,不能白瞎了我钱……千里的好名声。”贺千里本来想说钱家,幸好把话又圆回去。

对于钱家的家传武艺她一直心存敬畏,毕竟传承多少代依然还在,而且弟子众多,所以虽然她隔时离空远在这么个地方,也不能堕了老钱家的门楣。

一边寻思着武校应该怎么办,一边还不免要想这时代办武校不需要什么太繁杂的手续吧,另外还得琢磨开在哪儿。后来一想,海边就不错,那么多木屋远一点的孩子过来能住下,而且海边上空地要多大有多大,没有比海边更合适的练功场了。

这想法才刚开始,忽然见眼前有三三两两带刀兵的人从眼前过,这些人却浑是一股子江湖味儿。碣石镇上从来不缺少江湖中人,有钱人家谁不雇三五个江湖中人看家护院儿,但是眼前这些人明显的与那些个只能看家护院儿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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