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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多姿(145)

他一句话,惹得大家都瞪他,他还一脸“我怎么了,我明明说得很对”的无辜模样儿:“虽说世上没有不变的情谊,可我也相信,有些情谊会随着时间过去越来越陈,越来越醇。进元,对我们有点儿信心好不好,我们之间也可以像酒一样越来越陈香醇美。”

“但愿吧。”

话音落下,李易少年炸毛了:“你不就是要说我么,你们俩再变变到哪儿去,你不就担心我将来高高在上后翻脸不认兄弟吗?郑进元,咱俩打生下来那天儿起就是兄弟,表兄弟不是兄弟啊!至于放和,我能把郑进元当兄弟,更别说是你了。”

“诶诶诶,怎么说话呢,别拿我当垫底儿的行不行。还兄弟呢,兄弟就是你这样挤兑人的是吧,要不是跟你生来就是兄弟,看我理你不。”郑进元也炸毛了。

然后轮到张放和就只能做和事佬了,不过郑进元和李易吧,属于越炸毛越吵,情谊反倒越深厚的。等到不吵不闹了,三个少年抱着酒坛子正要谋一醉,还没开始喝就被程帛尧这杀风景的给打断了:“你们才多大点儿,喝什么酒,给我喝汤去。这么小就喝酒,将来长不高的,还容易伤了身子。”

“师姐,你也太不解风情了。”

“我只要解崇安就行了,解什么风情呀,赶紧收拾收拾等着吃晚饭。”

少年们望酒兴叹,却也只能老老实实收拾了等着开饭,不是师姐太彪悍,是师姐夫太强大!等着吧,等到我们比师姐夫更强大的那一天,一定来试试师姐说往东,我们偏往西,师姐说吃饭,我们非喝酒,想想都美好呀。

隔得几日,送走张放和,郑进元也忙碌起来,李易则更加潜心向学,连小程约都抱得少了。程帛尧则一天照三卦在归一里坐着给人演卦,那当然是准的时候多,不准的时候少。

“陈嫂,今儿做什么串串儿呢,闻着味道同往常不一样啊!”归一门口有人摆了个涮串串的摊子,有荤有素,汤做得不错,调料也很好,程帛尧中午都不让送饭了,天天满街找好吃的。

“早些天小程先生不是说汤得拿大骨鸡骨吊一下味儿嘛,我这不就试了试,这会儿汤头味儿足了才端出来。小程先生来尝尝不,腐竹、油豆腐、粉条儿,都来一份儿?”陈嫂早就发现了,跟小程先生聊吃绝对会有收获,而且是大大的收获。

演卦的间隙无事,她就爱和左邻右舍谈谈吃吃喝喝,结果就谈出一堆儿好吃的来了,她当然就更愿意跟人谈吃论喝了:“成啊,肉也不能少,来份鸡肉片儿,多搁辣酱啊,陈嫂的蘸酱越做越好了。”

涮串打包回柜台后边坐着吃上,香气四溢,人生不要太完美哟。她正吸溜着粉条时,有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站到卦馆前,踟蹰好一会儿上前来:“请问令东主可在?”

“你找谁?”程帛尧问着话,嘴里也没放弃把那根长长的红薯粉条吸溜进嘴里,几点油星子四处飞溅,她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形象有什么不对,也没意识到所谓的东主正是她自个儿。

年轻男子又重复了一遍:“请问令东主可在?”

东主?谁啊!吃东西的时候智商完全不在服务区,程帛尧又吸了几根粉条才明白过来:“噢,找我呀,什么事儿?”

“你……你就是小程先生?”年轻人完全不信,小程先生听说是个卦算得相当准,姿容也清妍出尘的女子,眼前这个完全看不出来清在哪妍在哪,出尘就更不知道在哪里了。

“啊,是我,今儿倒是还有一卦,你要算卦?生辰八字报上,算什么说来听听。”把装着涮串串的碗一推,从袖笼里抓出帕子擦干净手,就朝年轻人伸过去。

年轻人左右看看,似乎也真没别人了,只好把帖子递过去:“在下雍州徐道林,见过小程先生。”

接过帖子打开,里边是两张红庚帖:“噢,是来算姻缘的,可是合媒批求吉时?”

“正是,还请小程先生费心。”

这种事一般都是家中长辈来,年轻人自个儿来倒少见,不过也许是家中长辈不方便出行,毕竟雍州离道院挺远的:“行,稍待。”

不过合个媒批,都跑这么老远来找她,这叫怎么回事。不对,看眼前这人的样子,这媒批绝对是找人合过,那是从前合媒批的人怎么合的,难道不好?又或者太好!

不……不对,是不好。

“徐公子,这八字对不上,三生石上原无盟,强拟姻缘如何通,卦辞第一句就不对。若强结成姻缘,只怕最终不过是劳燕分飞,反作冤家的结局。”既然找人看过不好,干嘛还找她,这是希望她改卦辞让,好让他和那位王姑娘成就姻缘?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她如果把这对儿要成婚的给拆了,会不会跟拆了十座庙似的,好重的罪恶感啊!

卷一 屠龙手 第一二四章 咱们这样算不算有伤风化

本来以为徐道林是为了取帖子上那位姑娘才特地远道而来求卦的,但是她一句“强作姻缘如何通”竟让徐道林喜出望外,差不多可以说是激动万分,而且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感激。

哟,妾有没有意他不知道,但眼前这郎肯定无情。徐道林拿着媒批的结果,高兴得跟过节一样走人,留下她在卦馆里半天儿闹不明白。还是李崇安解了她的疑惑,徐道林的祖父是河东道道台,乃是当今陛下的心腹之臣:“听闻徐岳两家要结亲,岳家那位姑娘……尧尧应该见过,当年与你同一时间在宜山书院上学堂。”

好像有点儿印象,应该是挺漂亮挺不错一姑娘,怎么徐道林就不喜欢了。看来真是各花入各人眼,徐道林有可能心有所属,也可能干脆就只是纯粹不中意岳姑娘:“你今天这么早下山来接我,还笑得这么开心,可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发生?”

伸手揽了红狐狸的小腰肢,李崇安含笑道:“自然是有好事儿,要不你猜猜看。”

猜得准就有鬼了,这种事就算演卦也演不出来好不好:“诶,我最不擅长猜谜了,你直接告诉我得了。”

“宗室那边,至少几年内没工夫管咱们俩的事儿了,宗室长辈那边,我也不能尽说一辈子他们不来找我们麻烦,只能安稳一时是一时。待过得几年,若顺利的话,有李易在,总能容咱们过得宽敞些。”至于怎么让宗室没工夫的,李崇安却不说了,这样的小事儿知道结果就成了,他也没玩什么太大的花招儿。

有几年时间也够了,程帛尧也伸手揽住李崇安的腰背。手指捏住他腰间的衣裳以免滑落。不过很快又看了看四周,松开手来:“咱们这样算不算有伤风化!”

“山道上无人,我们是夫妻,捱得近一点怎么了。”说罢,李崇安还把红狐狸的手又抓到他腰侧捂住,脸上的神色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春末的日头越来越柔暖,酉时乍过便透染着一丝霞光,上山的山道上,石板也披下一层暖色,两人互相揽着腰一步一步缓缓上山。阳光在他们身后。把身影拉得漫长而温馨,山林间飞鸟时栖,鸣声从林梢随风弥漫开。与漫天霞彩铺成一曲晚归的田园乐章。回首去望,河水泛着金波,原野一片苍茫,袅袅炊烟之中似乎有歌声从中飘来,令人不觉沉醉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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