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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多姿(140)

“先生不妨差人找大夫回家一瞧,若我测算得对,先生再来结卦资,若是错了,先生尽管来砸馆。”要真是算错了,砸了就砸了吧,说明她学的东西不怎么灵验,那坐馆开挂还有什么意思。

中年人哪管得砸馆子的事,把红包放下人就满脸喜色地走了,至于出行的事,得了龙凤胎的喜事,谁还出行,好好在家陪着夫人养胎才是正经的。

送走中年人,就只剩下最后一卦了,李崇安一看正午了,叫长河把兰草编成的帘子放下来。求卦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要暂时闭馆,便各自散开了,李崇安拉着她到后头院子里坐下:“尧尧,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要是问龙凤胎,那人命里该有三子五女,其中最小的一对儿是龙凤胎,他说他只有二子四女,那现在怀着的就是一对儿龙凤胎了。至于你问我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是正室夫人,妻命显贵,早年有一女,至中年……三十岁出头也叫中年,真是太扯谈了。言归正转,至中年又该得一双儿女,再看那中年人眼下有一片红润喜光,这个你也看得出来。把这些事放在一块儿,我就得出这个结论来了。”程帛尧觉得这有点儿像侦探小说呀,从中年人说到加上自己算的,最后推理出结论。

果然,演卦就是逻辑学、数学加概率学,虽然不完全正确,但这样说也没错。

李崇安接过宝珍递来的食盒,从中拿出筷子和碗,递了一副给程帛尧说:“怪不得先生说你有灵气,该算的我能算出来,可正怀着龙凤胎的事,我倒真算不出来……行了,别说了,先吃饭,忙一上午也该饿了。”

“为什么要我们去外面吃,师兄你太不厚道了。”倒霉孩子三人组在院墙边上集结抗议。

“院子才这么大点儿,桌子才这么大点儿,摆不下你们的碗筷,自个儿上外边吃去。给你们准备了饭菜就不错了,还要嫌吃的地方不对,那下回就不给你们准备了,自个儿回山上吃,正好吃完再下山食儿也消得差不多了。”李崇安说完给红狐狸挟了一筷子鱼片,然后又裹了片酸菜放在鱼片上,对于围观的三人组,简直是视若无睹。

仨倒霉孩子捧着食盒,一副死都要死在这里的样子,各自打开,然后蹲墙边上开始吃。李崇安看了他们一眼,倒也无所谓,不过这副样子要是被礼官看了去,非得揍一头撞在墙上死谏不可:“宝珠,你去给他们仨搬个坐儿来,你们也别装得这么可怜行不行,活像我遗弃了你们似的,谢谢,你们没谁是我生得下来的。”

三人组也不用搬凳子,得了话儿后,自个儿就捧着食盒坐到长凳上来了。李易还抬头看了眼小石桌上的菜色,左看右看觉得不对劲:“为什么我没有酸菜鱼,师兄,你也不能做得这么明显吧。怎么说我又是师弟又是堂弟的,难道还不值你多给我一份酸菜鱼。”

“嗯嗯,我也是又是表弟又是师弟的,难道师兄就这么穷,穷得请不起我吃酸菜鱼不成。”郑进元这会儿才觉得有个长公主当妈,当真是有福利呀。

张放和:……那我该怎么说!得,干脆不说,反正有他们的,自然也少不了他的。

三人组果然一涉及到吃就要抽风,也可以理解,他们还小嘛,小孩子对吃最敏感了,少了他们什么都不能少了他们的吃喝:“行了行了,你们不就看上这碗酸菜鱼了嘛,都过来吃,这么一大盘子,够咱们分了。”

三人组一听有酸菜鱼吃,立马不抽风了,宝珍见状,拿出分菜的碟子来,把酸菜鱼分了三碟出来一一呈给他们,这下三人才算消停下来。吃完午饭,三人组最近倒是很乖,一点剩饭剩菜都没有,连鱼汤都泡饭吃掉了——为了免得他们师姐念叨“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万里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小程师姐不是念叨一遍,是循环反复能念上一整天,所以他们现在是掐准份量,坚持一点不剩。当然,这也是在他们见过乡民们以薄薄的水米充当午饭后,才坚持下来的。

君王若不知道市井中人如何生活,一味高屋建瓴,那不就是空中楼阁、纸上谈兵嘛,小程七段是这么认为的。小程七段行走在调.教一代君王的道路上,顺便捞个相士当当。

卷一 屠龙手 第一二零章 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下午卷兰草帘子时,程帛尧看着太阳估摸着得是三点钟左右,下午只有一卦,倒也不用急。领着号牌的人跟她应该差不多,都是不急不急的主儿。下午道院有事儿,李崇安上山去了,留下李易他们三个在紫藤花架子下聊天打混,顺便交流交流最近的所思所想。

“师姐,第三卦怎么还没到?再不来天儿都晚了,真不守时,不说好午饭后未中开馆么。”李易踱到程帛尧身后问道。

未中就是指一点到三点这段时间,未中就是两点,不过只有等客的东主,哪能给来客定死时间。她当然不急,这时候不还早着么:“急什么,打开门来做生意,只有我们定时间开门关门,哪有让客人定死了时间来的。我在这儿干坐着都不,你在后边好吃好喝好混日子的,你有什么可着急的。”

得,李易摸着鼻子又往后边小院子里去,他刚迈脚走到紫藤花架子下,就听到外边响起了一声轻咳,看来今儿这第三卦来了。他干脆就不急着坐下,又折返到门边儿上站着,听着外边传来的动静。

“先生问家宅,可是近日家中出了什么事儿?”程帛尧还第一回遇到算家宅的,她还真没给房子算过卦,有点儿拿不准了。

来的是个须发微泛着些白丝的老者,看起来整齐干净,说是年轻时读过些书,中过举做过官,虽然一辈子都是个小官儿,但浑身上下那份官家气派一点儿也不缺:“正是,家中有一小孙,今年三岁,打十几日前啼哭不止。原以为是病了或沾染了不洁之物。也是凑巧,亲家大寿,儿媳妇把小孙一道带去。说是在亲家府上不哭不闹气色极好,但是一回家中,又啼哭不止。是此,还请小先生演算一二,看是否是冲撞了哪路神仙。”

“冲撞了哪路神仙”是避讳的说法,真正问的应该是——是不是冲了脏东西。算家宅算是演算中比较复杂的一类,最好的自然还是上门一观。不过地方实在太远,一来一回得好些天时间:“先生,道院弟子满天下,您何不就近寻一位在外游学的先生。相看家宅总是亲眼看了才最合适,我这般推算,也只能推算个大致。”

“无妨。还请小先生开卦。”老者是特地来这里求个心安的,算出来了,再找人作法施术也可以,但要论推卦,还是云涯道院最可信。

既然老者都这么说了。程帛尧也不再推辞,把家宅的生辰八字,周边环境,花草树木,假山湖石一一问到,然后再问一问家中主要成员的生辰八字。因为头一回推演家宅。着实费了一番工夫,推出来的结果还很不好:“先生,这……这是大凶之兆。最近府上可有什么变动。花草树木,假山湖石,改门换梁之类的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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