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春怀缱绻(98)

可怜的野毛子,平时乱摘果子吧,这下悲剧掉了吧。

也不知道野毛子是不是真的知道她说了什么,其实阿容也只是听说过野毛子的种种光荣事迹后,决定试上一试的。然后第二天她就在炼药房里看到了甘来果,以及正在吃甘来果的野毛子。

野毛子见阿容进来了,就挑了个又大又香的甘来果递给阿容,然后期待地蹲在阿容面前讨赏。其实野毛子以为阿容馋了,想吃这个,于是它大清早屁颠屁颠地跑去采,猴肥嘛力气也大,一筐子是提,半筐子也是提,于是就采了好大一筐来。

见到了甘来果,阿容心里有底了,于是毫不吝啬地赞美了野毛子一通,然后还给了一小碗肉松给野毛子,这可把野毛子高兴坏了。

当小儿先天不足时,调养身体要炼的是益仁丹,给大人服的当然不能用同样的方子:“怜苦丹也不行,济生丸也不行,保和丹也不行!啊……到底要用哪个方子,野毛子,要不你来选一个……”

事实证明,有时候病急乱投医也能被医对的,过了没多会儿,野毛子就扔了本药书给阿容。那药书还是阿容看过的,可不就是《十全书》嘛。

《十全书》记录的大部分都是极普通的丹药,甚至很多是在民间广为流传的验方和土方子,以及写《十全书》的人对那些药方的论证和辩证,甚至还有对药方的改良及再组。这是一本很全的药书,但通常不被列为正经用的教科书用,因为有些方子实在不可取。

“《十全书》里有一节是瘟方会要,野毛子,你真是全天下最聪明的猴。”

瘟方会要才翻到第二页她就看到了合适的方子,但是这也引出了另一个问题,这个方子是上古验方,好是好但也《十全书》对其的评论却是——蔫不可取也,实是白龙有骨。

白龙有骨和鸡肋是差不多一个意思,阿容捧着书也不由得感叹了一声:“真鸡肋,要用炉中火来淬丹,我要知道炉中火怎么来的,我就和上古时那些药仙们一个等级了。”

炉中火,啧……未知原因地出现过一次,以后再炼药就连影儿都没见了:“野毛子,怎么办啊,难道要试试,这些药材多浪费啊,我现在也不知道炉中火怎么才会出现啊!”

出现过炉中火后,她也试着回想每一个细节,可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甚至没有任何奇特的地方,要不然当初黄药师和药王早就应该发现异常,并且找出引发炉中火需要的条件了。

“试试吧,不试永远不会出现。”阿容麻溜地进了药房,把药配齐了后开炉炼药,心里暗自祈祷:“要成功啊!”

看着投进药炉里的药材,阿容在肉疼,她实在是个一遇上药材,就会分外吝啬的人。从投药口看着药材在猛火里升汤,滚着滚就成了乌黑的药汁,心里那叫一个虚啊,老觉得失败了会对不起那些长得漂干净的药材。

但是成功这种事,总不是祈祷祈祷就能成的,到虚火期没有出现炉中火,阿容就知道自己失败了。这失败却没让阿容有什么挫败感,因为她这人总是一旦失败了,就会比从前更加投入精力,就好比她种植灵乌一样。

“为什么会出现炉中火,炒菜烹油时会有火,喷酒也会有火,但这两种火都不会持续这么久。那什么才是炉中火出现的原因,水汽和火同在一炉,这实在是个很诡异的事情。”这东西没法用科学来解释,阿容心里这么嘀咕了一句,但她又一想,这世上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事还少了。

“一定是有什么事是我没有发现的,再回想一遍,那天炼药究竟还做了什么。”煨过窖薯,对这个还没试过。

想到这儿阿容不由得直摇头,心说要真这么简单,怕早就被研究出来了,不过她倒是很快记起了一个几乎要被她遗忘的细节,那就是那天拿窖署时,好像见到木炭在火光的反射下带着金属一样的光泽。

金属的光泽?什么样的木炭会带有金属光泽呢?

连云山的木炭一直是由亭山专供,亭山的木炭出了名的无烟无味,易燃高温而且温度持久。在看这个时代的药书里的炼药篇时,有看到过专门讲木炭的,一想到这儿阿容就赶紧起身直奔谢长青的书房去。

如果真和木炭有关,谢长青的书房里一定有相关的书可以查阅。

第78章 炼药房里的温暖与惊觉

“如浑金璞玉,敲之有玉謦之声,光照有金银之泽,谓金玉炭。其火先烈再弱至其后则实虚相间,时人炼丹煨药则属至上之选。然今人止闻金玉炭却不知金玉炭如何方成,实是一大憾事。又闻,南人有擅制金玉炭者,实乃天外之人也,世不可得,叹乎!”

金玉炭?合上《炉说》这本书,阿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金玉炭的火势和炼药所需要的火是相同的,猛火后文火,然后实虚相间,这也说明实火和虚火确实需要轮换的。那天的金玉炭大概只有很少的量,不知道还有没有?”

这时候阿容也顾不得天已经很晚了,去马房里牵了马就往黄药师的药山去,这时候自然不会再好奇山门那儿为什么不验她的牌子了,现在她自个儿就是一牌子,黄药师的高徒嘛!

进了药山里,直奔炼药房而去,角落里还散放着一些木炭。侍候在炼药房里的药童见了她,连忙上来说:“盛药女,你不是和爷一块儿组治疫症的药方吗,怎么这就过来了?”

这药童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阿容就想起来,那天可不就是眼前这药童给她拿来的木炭吗,于是她也不翻木炭堆了,而是起身说道:“先不说这些,你还记得那天我让你取石中水和炭的事儿吗,那天的炭你是哪里取的,还有没有?”

或许是阿容太过急切,药童连连退了两步,然后才寻思了一会儿才说:“药师大人的木炭是亭山为药师大人特制的,取的是上好的金萝树和紫棠木。木炭从亭山送来是直接送到药山,不经过总房的,盛药女要是想用,我取来给你就是了。”

金萝树、紫棠木,既然一直是这俩样树,为什么从前没出现过炉中火。带着这样的疑惑,阿容让药童领她去炭房里看看。

到炭房的时候阿容小小的吃了一惊,她原本以为肯定是个黑乎乎的小屋子,哪想得到是个即干净整洁,又通风良好的宽敞大仓库。木炭都一袋袋整齐地码放在木架上,每一个袋子上都有亭山的标记,除此之外还有黄药师的药号——无涯。

本来阿容想,如果全堆在一起,肯定一眼就能看出哪里有金属光泽来,可是这一袋袋码放整齐的实在不好辨认,只好对药童说:“这里的木炭是谁来入库的,不知道现在可不可以找来帮我一个忙?”

“盛药女这话说得,药师大人不在,无涯山可不就是你做主嘛,那还有什么说的,我这就去把管事请过来。”那药童说话间就转身出门喊炭房管事的去了。

那炭房管事一听是阿容找,也顾不上吃饭就赶紧过来了,到库房里还抹了把沾着油的嘴说:“不知盛药女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