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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59)

连云山上谁见了野毛子不是恭敬得跟祖宗似的,背地里却少不得要说一声“这泼猴”,可见这野毛子是多么的不服帖。

园子里徐少南正在练剑,见谢长青进来连忙迎上去:“爷,野毛子找着了没?”

“在甲九三三。”谢长青答完了就进了园子里的药房,连云山上,哪间药房都不如他这间丰富,这世间能报得出名的药材,他的药房里都有。所以他也没去主山的大药房,径直就进药房鼓捣起来。

而徐少南见谢长青进了药房也不跟着,谢长青进药房是向来不好有人跟在一旁的,这规矩跟在谢长青身边多年的徐少南哪能不清楚。

往日里谢长青一进药房,就肯定得一整天才能出来,今天倒是快,徐少南一套剑还没练完,就见谢长青从药房里出来,显得比平时脚步更快一些。于是徐少南想了想,然后忍不住问了一句:“爷,您上哪儿去?”

“甲九三三。”

谢长青手里拿了药盒,徐少南见状连忙伸手去接,但是谢长青却没给他,而是另交了个任务给他:“去把开水灌上。”

“爷,您这到底干嘛呢,谁病了用得着您亲自去,您说一声我随便去喊个人就行了,哪能劳动得您呀。”徐少南见谢长青这慎重的样,不由得猜想,这山上还有谁能让他们家这位爷这么慎重。

没曾想谢长青却摇了摇头,本来倒是可以让两位女药师去的,但是正好杨药师和钟药师都不在,谢长青心想着,让别的药师去还不如他去,这也叫一事不烦二主。

爷……您确定您只是一事不烦二主而已!

等徐少南拿着羊皮囊去灌了开水来,谢长青这才把药盒给他,徐少南又会意的把羊皮囊放了进去,这样才不会凉掉,药盒是有保温作用的。

俩主仆一路骑着马到了甲九三三时,已经是午饭时分了,罗大嫂烧好了饭叫了阿容来吃,但阿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又睡着了。

“爷,野毛子病了?”也就野毛子病了才需要劳动他们家这爷了,谁让野毛子只吃谢长青的亏呐!

“小姑娘家的事,别问这么多。”

小……小姑娘家,野毛子不是一公猴吗,什么时候成小姑娘家了,徐少南惊悚无比地站在原地有点反应不过来了。等他看到阿容的时候才好一点,不过也没好到哪儿去,只看了眼窗户外头,然后感慨一声:“春天来了,难道爷也开始思春了……”

泪流啊,他家这外表春风,身体里却是冰窖的爷也思春了。啧,他是不是该立马把这消息送回谢家去,让谢家上上下下都跟着春风一下。

在徐少南瞎想的时候,谢长青已经把什么都处理好了,喂药放羊皮囊动作迅速却也极轻柔。谢长青是擅长于照顾人的,这伸进伸出足可半点凉风也不透,甚至他的手也是暖暖融融的,比起阿容现在的身子要暖和得多。

“爷,就您这手段哄谁都足够了,难道从那年清辉楼下初见开始,爷就看顺眼了,要不然怎么这么上心?”少南公子啊,您完全可以再想歪一点,您怎么不往他们已经有奸情上面去想呐!

“别瞎琢磨。”谢长青眼不抬也知道徐少南在寻思些什么,但也不多解释,有些事总是容易越描越黑的。

徐少南应了一声,当下也不再胡思乱了,毕竟人姑娘病了,他家这心慈面软的爷顺道见了,怎么可能不管。虽然自己亲自上阵这有点让人意外,但也不算接受不了,当然谢长青思春的事实还是在徐少南心底坐实了。

处理妥当后,谢长青又留了字条权当作是医嘱吧,上头写了怎么服药,怎么保养身子,饮食起居关照得周周到到。

领着徐少南离开时,谢长青忍不住又看了那挂在屋檐下的晴天娃娃一眼,不由得把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乌云走开,太阳出来。”

“啊,爷,您说什么呢?”这不清不楚的一句话让徐少南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没什么,走吧。”

快走吧快走吧,某人趴下并装死以及碎碎念中……

卷三 药女生涯

第47章 贵公子的还物与笑声

其实阿容早就醒了,当谢长青暖暖的手伸进被窝里时,当谢长青给她喂药时,她就醒了,可是她不敢睁眼,实在是这情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她就是那把脑袋埋沙子里,假装什么都不会发生的鸵鸟,虽然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但在睁开肯面对和闭上眼睛装死之间她可以做出选择,于是她有些懦弱地选择了后者。

也许是忍受了一夜的疼痛现在得到舒缓了,感观分外的敏感,谢长青的手自然没有碰到她的任何一寸肌肤,也没有过多的举动。除了扔暖水袋进来,盖被子实在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但她却似乎能感受到他指尖的余温一般,那温度让人不得不感动。

“咦,别胡思乱想了,会死人的,乖!做为一个施医布药的人,那样的举动再正常不过了,这脑袋里想点光明干净的事成不。”念完了这两句阿容就把心思收了回来,蹭到坑桌上把药瓶和纸拿了过来。

上头写的是一些月信期间需要注意的事,细致到令人发指,也让她不禁有些脸红。虽然卫朝的男女大防不像史书记载里的那朝代一样,那么重那么深刻,但就算在现代这特殊时期被某男关照了,也不由得会脸红吧。

抱着暖水袋在床上滚了滚,舒服得直叹气,谢长青的药果然有效得很,刚才他喂了两颗下去就浑身暖暖的了:“谢大公子啊,您老也太有闲情了,怎么就偏偏是您遇上了哩!”

正在她感慨着的时候,野毛子“吱吱”两声就爬到了床上,在一边又蹦又跳又吵的,阿容就瞪了它一眼:“干什么,饿了自己找东西吃去,我现在且是自顾不暇呢,话说我早饭也没吃,午饭也没吃。野毛子,我现在比你还惨。”

野毛子哪懂她什么意思,一个劲地拽她起来,像是要领着她去哪里一样:“你又找到好吃的野果子了,不行,我现在躺着最舒服。”

可野毛子哪能听她的,这就手脚并用的开始掀被子了,凉凉的风一阵阵往阿容单薄的衣裳里灌,这下哪还能睡得下去,当然只好瞪了野毛子一眼,然后浑是不乐意地起来了。

穿了厚厚实实的好几件冬衣,又上上下下把自己裹严实后,阿容才跟着野毛子出了门。野毛子一路领着她,向山上去,弯弯绕绕的过了好几个地方,然后野毛子停下来冲着山石墙就撞了过去。

“野毛子,你干什么,嫌命长也别自杀,人……猴命也重要。”

但是野毛子撞过去没有撞出什么毛病来,反而是撞出一个洞口来了,洞口里飘出一些陈腐的烂树叶味道,闻着让人有些头晕:“野毛子,这山上的山洞没一万也有八千,你难道还想领我去寻宝,要真有宝也早被人寻光了好不好。”

她的话让野毛子有些痒,于是在那挠哇挠,最后指了指洞里,又指了指嘴,上蹿下跳地表示里面有好吃的。阿容摇了摇头,这肥猴真是活一张嘴,太好吃了,也不知道它怎么找到这山洞的,看来里头长了什么果子,是野毛子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