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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294)

好奢侈,浮油草是净化丹的主药之一,竟然被拿来盖茅屋,这究竟是哪个败家子儿啊!阿容说着就和秦安一块儿往里头走,还没迈出三步去就倒吸了一口凉气:“金芝!”

可以把金芝当野山参看待,十年八年就算得天地造化,百八十年的经常被神化,这里的看上去怎么也得三五百年。

“真败家!”说这话的是秦安,这三字通常是阿容从前常说的,这会儿阿容也没注意到。

“确实很败家!”上古药书上形容药草之丰,通常用的一句话就是——“瑶草铺地,金芝爬篱”,眼前就正是这场景。

两人小心翼翼地往里边走,生怕一不小心踩着了药材,后来才发现再小心翼翼也没用,药材遍地都是:“姚药令,我使轻功去茅屋里看看,你在这里等着可好?”

“也好,省得我踩肉疼。”刚才踩着一棵降露草她就心疼死了,要踩着那些绝种的药草她还活不活了。

秦安进去了后阿容就蹲那儿数,哪些草药是现代没有,卫朝有记载又绝种了的,这太考验人了。阿容老想伸手去采,可是她又知道,像这些药材,拔是不对的得用小药铲,根茎完整地采了才不会坏了药。

蹲着自我纠结了半天后,阿容终于悟了:“不看了,早知道应该把药铲带来。唉……秦药师怎么还不回来,难道那里边更惊人!”

忽然间阿容听到了重物倒地的声音,她听着以为秦安中招了,当即小心翼翼地沿着山壁过去,尽量少踩些:“秦药师大人,秦药师大人……你怎么了?”

“别进来,是枯叶兰的粉末。”秦安明显是被沾上了,要不然不至于碰倒了东西,人倒地哪有这么大动静。

“我带了解毒的丹药,你还能出来吗?”枯叶兰并不是太毒,看来这洞的原主人并没有伤人之心,至多当年是想把人迷个昏昏欲睡或动弹不得而已。

里头又响起点声音,这时秦安已经站了起来,枯叶兰本来毒性就不强,加上年月已久,药力已经不深了:“我没事,你也别进来,这些药虽然年久了,但你体弱沾上了还是不好。”

“那就好,我不进来,里面有没有人?”阿容这时脑子里想得特玄幻,会不会有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然后猛地张嘴说话托付一番,然后羽化而去……

她想的确实有些离谱了,秦安出来时摇头说:“怎么会有人,不过倒肯定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说话间秦安就递了本册子给她,阿容接过来一看:“浮油草纸……嗯,药典!”

“对,一共有几百册在里边,看来你做的事从前就有人做过,不过却还是不如你的详尽。”也就阿容那本《本草集》拿出去,才能是个人都不会采错药材,需知药师著册多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

“唔,那可省了大事儿了,至少不用证药了。”明药不麻烦,证药才麻烦,阿容笑眯眯地捧着药典心里特欢喜,又省了件事儿!

这时秦安又蹲了下来,捏了一小团土在手里揉搓了许久:“这里药材不宜移植,不过多年生得太过茂盛,回头让药令和药侍们过来采一些年份足的,余下的就继续在这里长着。”

“行,只要有药材的样本或根系、种子,我们可以想办法在外头种出来。前人种下不易,我们还是别破坏了。”这简直就是一个药材活体标本馆,通往外头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凹谷,里边估计什么药材都有,再没有比这里更好研究药材的地儿了。

这叫什么,这叫想睡觉了正好遇上软和的被窝,没有比这更舒服的了。

两人离开山洞的时候,阿容揣着些种子倍欢喜地回春怀堂,好在是冬天,要是春夏估计都长成了芽儿。

春安则留在这里,说是要跟大家伙儿细细说说山洞里的是药材。好在卫朝对药材管制得非常严格,要不然一人一株拔了还真没地儿哭去。

“年玉,种子收好了,等春天的时候我还想试着种呢,千万不能丢了。”阿容看着年玉收好了种子,就去看冬娃家的十几口人都怎么样了。

到客院里一看,那一家子人正在那儿哭得无比伤心,主要还是为了房子,和屋里的一应家什。在这地方安身立命一来就不容易,这下家没了,人倒了,一家人怎么能不悲从中来啊!

了晓一看这情况,连忙说道:“大姑,要不你还是别进去了,你心软,要是一口答应把这一家子都养起来,那就不是德行,而是毁人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我懂的……好吧,别瞪我了,我不进去,你去请管事安排一下。我只管看病行了吧,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过问。”说话间阿容就走了进去,细细地查看了每个人的状况,除了冬娃他妈稍严重一些其他的都还好。

这得益于这时候的房屋结构,要是钢筋水泥小高层只怕就什么都没有了。

巡诊罢了出来,就见有人在一直没用的侧园里进进出出的往里搬东西。阿容一看搬的全是些桌椅板凳,还有药柜药架:“你们这是做什么呢,怎么搬这么些东西为?”

搬着东西的人一看是她,连忙行了礼回道:“姚药令大人,这是秦药师大人吩咐的,说是您要开馆收徒,这不我们给您布置着呢,要是布置好了再请您来看满意不满意。”

“什么?不是吧,我什么时候说了要开馆收徒?”这都没事,关键是这有模有样的办了,四下里的乡邻听说了还不得来找她把人送过来呀。

秦安!你这给我找的什么事儿!阿容知道跟搬东西的人是说不清楚的,要说明白还得找秦安去。

三弯四绕地走到了秦安住的院子,阿容这才发现秦安住的地方干净得可以,而且起居所用的东西那叫一个讲究:“秦药师大人,你在练剑啊……”

多看了几眼后,阿容摸着下巴喃了一句:“这剑招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她还来不及往深里想,秦安已经收了剑往她面前来:“出什么事了?”

“那个,开馆收徒的事儿怎么来的,怎么他们都开始布置地方了。我还没到开馆收徒的地步,自个儿且学艺不精着,怎么教徒弟啊!”阿容总认为自己和别的药师们讨论讨论成,毕竟他们都有了自己的一套想法,不会被她误导。

现在让她开馆收徒,万一诲人不倦成了“毁”人不倦怎么办?

“如果连这点信心都没有,怎么救治病患,怎么开方施药。拿你诊治病患的态度去教导他们足够了,而且……你需要更多的人来支撑你的本草研习院,一个人总研习不出什么来。”秦安的解释很爽快也很利落。

阿容虽然想着觉得这话是不错,但是她还是那样儿,怕误人子弟,更怕被自己误了的子弟将来去误病患:“真要这样,我还是觉得没底气!”

“你的师父怎么教导你的,那你就怎么教导他们……”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阿容觉得,黄药师比她还误人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