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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279)

或许是见她平息了下来,齐大先生才远远走来:“容药令,回宿营地去吧。”

之所以齐大先生会在,自然是得了吩咐,但是阿容却只看了齐大先生一眼,笑得跟平时一样灿烂地说道:“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等会儿我自己会回去的,我认得路呐,闭着眼睛也能走回连云山去,不用担心。”

也不知道是阿容笑得太自然,情绪表现得太平衡还是怎么的,齐大先生半分没看出阿容有什么不妥来。想了想,齐大先生看了右侧一眼,应道:“那我先回,待会儿派人来接你。”

“嗯,好。”

齐大先生走后,阿容站了许久,直到全身没有一点温度时才木然地转身,不自觉地往宿营的地方去。快近到营地时,有一些轻微的声音就再听不到了,阿容明白:“既然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跟着,既然跟着就一直跟下去啊,为什么要走……”

说完转身站了好半晌,直到她都快觉得自己站成了一株梅树,才缓缓迈步向营地相反的方向去。她现在谁也不想见,什么话也不想听,只知道自己不愿意回营地去。

她从来不是个擅长处理感情的人,以前是谢长青包容着,而两人之间又没什么外力,所以一直平平顺顺地走到了现在。

漫无目的地走在梅林里,走了许久之后,阿容似乎听到不远处有熟悉的声音,就下意识地往发出声音的地方靠过去。

“声声……”阿容所熟悉的声音是姚承邺,方才阿容在河边站着时,他就在船上,不过那会儿谢长青还和阿容站在一块儿。

这边恰好是一处码头,停下来预备等风雪过去明天早上再启程。姚承邺没想到还能在这儿看到阿容,更没想到阿容出现在他面前时是这么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来……告诉哥,哥替你摆平喽。”姚承邺解了身上的厚裘子罩在阿容身上,这才发现阿容冻得跟块冰似的。

猛地被暖暖的气息一烘,阿容顿时间像找着了根稻似的,重重地往姚承邺怀里一靠,声音轻飘飘的地开口说道:“哥,我想回家,我想睡觉,我冷……”

这一句话说下来,让姚承邺心疼得不行:“好好好,咱们回家,赶紧找两个姑娘来,好好替声声沐浴更衣。还有……赶紧铺个暖被窝,别冻着我妹子。”

原本正忙和着的人一听这是姚承邺的妹子,赶紧安排人去准备,管事的上前来说:“姚当家,这是容大姑吧,怎么在这儿呢?”

“废话,我哪知道,赶紧去安排好,瞧把她冻得。谢长青干什么去了,刚才不还在一块儿嘛,到底出什么事儿了。赶紧派人打听打听,这情况看着可不对劲儿!”姚承邺说完一看阿容,得,人已经闭上眼眯过去了。

等把阿容安排妥当了,去打听事儿的人也回来了,什么也没打听出来,除了当事人之外,没几个人知道详情。

姚承邺听罢一拍桌案,他心里可不痛快了,自个儿好好的妹子……好吧,还是从前心仪过的姑娘,现在被折腾成这样儿,还没个因由,姚承邺不由得恼火:“不管你们怎么打听,赶紧给我把事儿整明白。”

管事地点头应了声是,然后又接着说道:“不过……爷,派出去的人路上遇到了来找容大姑的,不过咱们的人没声张。”

闻言,姚承邺一拍手掌叫了声“好”,然后冲管事儿说:“不管谁来找,只说不知道,让人出去把痕迹打点一下,既然欺负我妹子,那活该担心死他们!”

“成,那我这就去安排,对了,爷,侍候容大姑的姑娘刚才来报了话儿,说是容大姑正烧着。已经请了随行的药令看诊,瞧模样似乎挺严重,都说胡话了。”

挥手让管事退上去安排,姚承邺起身去阿容屋里:“怎么样了,听说都说胡话了?”

“诶,可不是嘛,总叫着长青长青的,那是连云山那位爷吧。”回话的是随行的药令。

“对,就是你从前那位爷,我说蒋药令,这事不许往外边倒,给我守住喽,就连你从前那位爷也不许透。”在没弄明白什么事儿前,姚承邺是绝对不会让人知道阿容在他这儿的。

那蒋药令闻言笑道:“是,听爷的。”

找吧,满世界找去,姚承邺心说:急死一个是一个,有你们操心的时候!

第220章 病去如抽丝与花时节

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忽然来的一病,加上心力交瘁,阿容好些时候都病得迷迷糊糊。有时候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发烧,而且胸口闷虚弱得喘口气儿都很辛苦。

这时候她通常会想:“我会不会就这么病倒了,再也起不来?”

“也好,这世上的事多麻烦,就这么睡死过去才好呐。”有意识的时候她大都是这么想的,这样的时候通常很短暂,她病得实在很严重,再加上她自个儿都不想好,那就更不容易好转了。

对于阿容这来势汹汹的病,姚承邺没少跟将药令急眼,其实蒋药令自己还急呢,只是什么药用下去都不见好转:“爷,看来容药令是真伤了心了,元气有失心脉大损。”

“这还用你说啊,说也奇怪,怎么到现在还打听不出来到底怎么一回事。不但连云山那边在找声声,皇上还发了文让各处帮着找。”姚承邺琢磨着这里头事儿不小,于是就愈发地把人藏深了。

“那我可不知道,这事儿我托相熟的药令打听过了,可没半点消息。”蒋药令说完话就开始收针,收完针再切脉,见没有什么大变化,就和姚承邺一块儿出了门。

这时阿容已经身在姚家的一处宅子里,姚承邺反正是心里有底半点不慌,这宅子外头的京城和连云山有什么风风雨雨他也不管。任他连云山找人找疯了,任他皇帝发文天下,姚承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人安置着,看他们能怎么着!

在姚承邺有心隐瞒下,阿容在姚家的宅子里安安稳稳地修养着。急病浅医,她再不愿意醒过来也终究也是要痊愈的!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满眼都是灿灿的暖色调,她才眨了两下眼儿,就听得一声惊呼,似乎带着点儿喜意:“呀,容大姑醒了,快去告诉爷。”

爷?哪个爷,阿容半睁着眼睛脸朝着洒进屋里的阳光,她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又回过神来,因为姚承邺已经顶着张笑眯眯的脸站到床榻前来了:“二哥……”

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难听,旁边的姑娘连忙去倒了水来喂她喝了两口。

“声声,别急着开口说话儿,先养养神吃点东西,你这一病就是几天不醒我差点以为你预备睡一辈子!”姚承邺拿了枕头来垫着,让阿容靠着柔软的枕头坐起身来,扶阿容起身时,他明显能感觉到阿容身体软绵绵的十分虚弱。

等用过了些汤粥,阿容才恢复些力气,这时开口说话声音不好多了:“二哥,我这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