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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231)

圣人癖,无可救药的圣人癖……阿容碎碎地念了几句,然后忽然扑进了谢长青怀里:“长青,你让我觉得自己被宠爱了,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我……”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我”,这句话辗转传到了周毅山耳朵里,他却莫明地想:“小楼,如果我这样对你,可还来得及,宠爱……当我愿倾尽天下的力量来宠爱你时,你还在那儿吗?”

只是周毅山也不太确定,如果阿容回一句“我还在这里”,他会不会真的倾尽天下来宠爱一个人。

也许他能做得到,但那样他就不叫周毅山。这个人从来就不是痴情种子,当年冲破重重阻碍和小楼在一块时,就已经把他难得的痴情用光了。

世上有多情人,也有薄情人,而周毅山是后者。不是无情,而是淡……淡到有时候在做一些事前,会思虑再三。甚至有时候淡得他自己都以为不存在,所以从前伤了小楼……

一个人如果淡情薄幸就容易伤人,并不会因为时光做太多改变,是时他明白小楼有他心里的份量,只是易时而处,换个境况的时候,他又当如何?

第182章 东西大比的安排与选择

三月三在卫朝是春朝节,春游踏青,正是城里城外春裳初薄的时候。而此时的连云山正热闹非凡,东西大比也就是在这一天开始了。

东西大比是药师以下的比试,分为甲乙方丙三给,各为药令、药侍、药女、药童的比试。阿容既想去见识一番,又没法儿顶着这张人人一见就知道是谁的脸去做什么。

末了,还是黄药师给出了主意:“易容嘛,这事儿你也不是第一回干了。”

这话一说,阿容不免有些脸红,她不论做点儿什么事,总要被黄药师提拉出来:“师父,你说得我好像一惯犯似的。”

“声声,皇上到了……”对此谢长青表示惊讶,每逢有药师晋位,皇帝倒是偶尔会来,从前皇帝是舅舅,好给大公主面子。

现下皇帝连东西大比都来,谢长青就不由得深思了,为一个臣子何需做到这地步,谢长青自觉还没有自恋到这样的地步。

正给自己脸上贴着东西的阿容头也不回,一句话脱口而出:“呃……他来做什么。”

就是这一个“他”字,让谢长青敏锐了起来,旁人要是来了,阿容绝对会在前面加名字或称呼,而不是直接用个“他”字。

似乎从阿容的嘴里听来,也就只有那惯说的“从前”是用个他字。这时一思索,谢长青才恍如梦醒般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阿容对皇帝的定语已经变成了“他”。

当谢长青在脑子里翻腾这些的时候,阿容已经贴好了,整个脸哪还有点原来的模样。谢长青见她站在自己面前,一个劲儿的在那儿挤眉弄眼,不由得又失笑道:“声声,你这眉眼再挤下去,刚贴上的也得掉了。”

“猜猜我是谁……”阿容一时玩心大起,脸往谢长青面前一凑,也顾不得黄药师在一边直咳嗽。

“不认识,姑娘,你是谁啊!”谢长青这一答话,黄药师就彻底看不下去了,好好的谢长青,自打和他那傻徒弟搭上关系,就彻底变了个人一样。

“不跟你玩了,师父,你给我准备好的药牌呢。”阿容转头就跟黄药师要药牌,她准备顶着这张脸四处坑蒙拐骗去。

说话间黄药师把药牌拿了给她,上头写着俩字儿——“黄容”。阿容觉得会被人认出来,黄药师说:“不会,这名字一没留底留册,只是个药号,没成药师前谁记得你药号啊。”

一切打点妥当后,阿容跟在谢长青后头走,路上碰到了钟药理财,钟药师见了黄药师和谢长青,没见阿容就奇怪地说:“阿容呢,她怎么没跟你们在一块儿?”

于是三人但笑不语,这时钟药师又一看,哟!谢长青拉着的这是谁呐,于是钟药师多看了两眼:“这谁啊,怎么没见过。”

“公子,那叫阿容的是谁啊,怎么跟你很亲密似的。”阿容捏着嗓子笑眯眯地说道。

只听得谢长青咳嗽一声,瞪了阿容一眼:“我媳妇儿!”

“我不干,她要是你媳妇儿,那公子打算把我放哪儿呢?”阿容看着钟药师变了脸,心里就嘿嘿直乐。

揉了把她的脑袋,谢长青说道:“声声,你怎么变个脸跟换个人一样,这玩心起得,待会儿非让满山的人都知道我弃了你另结新欢不可。”

这下钟药师明白了,这声音一细寻思,果不就是阿容嘛。钟药师扬起手来重重地拍了拍阿容,怒视着她道:“你这孩子越来越讨人厌了,看热闹好玩是吧。”

“没有,看见钟药师大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看热闹呢。”阿容可是感觉出点乐趣来了,以后谢长青要敢欺负她,她就易了容和谢长青粘一块儿,让大家一块儿来用唾沫星子淹他!

等到了大比的会场时,阿容赶紧瞅了个空和谢长青他们分开,要真这模样和这几位站一块儿,任谁都得怀疑她的来头。

“啊……我抽到第一个!”阿容身边一个姑娘尖叫起来,只是听不出来是兴奋还是为难。

轮到阿容时,她抽了个不上不下的,抽完号牌到场院边上坐着,阿容摇头晃脑地四处看,竟然看到了肖校尉。她也没多想,看了熟人就只念着过去打个招呼什么的。

于是过去了一拍肖校尉说:“肖校尉,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我随皇上行驾来的,皇上派我来找容药令,不过你是……”肖校尉见有人拍他,又极熟稔地打招呼,还有些愣,以为自己一时没能记清楚人。

这时阿容才意识到自个儿现在不是那张脸,自个儿揉了揉脸嘿嘿道:“这么多人你想找着容药令可难了,还是别找了,反正皇上啥时候见容药令不是见呢。”

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既然啥时候见不是见,那不如时候也不见,最好还是少见。上回的见面她想起来,犹还觉得有几分不安稳。

不过要说起心结来,却是多多少少解开了,这样的周毅山真真是让她的怨念像烟云散入风里一样,悄没声息地就淡了散了。

上午没叫到自己的号,阿容就一个人走着回了主院,她可没想到周毅山会在那儿,蹦进去就坐到谢长青身边说:“早知道轮不着我,我应该回来歇着。”

见她满脑袋汗,谢长青拿帕子擦了说:“跟你说安排一下,你偏不听,说要自己去。”

“安排了就会有人知道,还是不知道好,你可不知道,刚才我回来还绕了好一圈儿路呢。”阿容端着谢长青递来的水喝了,然后眼一抹才看到周毅山在那儿正脸色僵硬。

“谢长青,你们这是搞什么名堂……”周毅山皱眉了,眼前一模样怪异的姑娘冲进来,和谢长青举止极为亲昵,那绝不像一天两天能做得出来的。

见状,谢长青明白过来了,又被误会了:“皇上,这不就是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