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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224)

虽然心里有怨怒,但姚海棠还是和阿容一块儿起身,领着一屋子宫女婆子一块儿迎接:“臣妾见过皇上。”

“起吧,海棠,你现在出宫一趟,书局和衣局那儿出了点问题。姚二说这从前是你在管,这件事还得你去办……声声几时来的?”周毅川做惊讶状,他当然不是真的不知道阿容进宫了。

而姚海棠一听能出宫,那哪儿还能看得出什么,立马带着人就去收拾准备,末了就问了一声阿容:“声声姐,要不我顺道送你回药馆?”

“难得声声在,替朕诊个脉吧,近来多觉得不着觉,夜里风寒,似乎感着寒气侵了肺腑。宫里的那些个御药师置的太平方子,半些作用也不起。”说话间周毅川就坐了下来,伸出手示意阿容来诊脉。

一见这状况,姚海棠这在生意上一根筋儿,在别的事上没筋儿的就挥挥手走了,留下阿容站在那儿有些愣。愣过后回神就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妥当,就如同被安排好了一样。

诊脉时,阿容倒是很仔细,诊罢收了手说:“皇上,您不着觉是太过忧虑了,家国天下事忧不尽的时候,当放下就放下,身体才是要紧的。至于寒气,待回药馆我炼一炉大正丹给您,早晚一丸,九天后就可痊愈了。”

“也好,那朕等声声的大正丹。”说完周毅川就派人送阿容出宫。

见状阿容还真以为这位是因为身体有恙才留了留她,于是也没多再留意地就跟着太监往外头走,她少来宫里,每回来也就往姚海棠那儿跑,所以宫里的路是不太清楚的。

当太监领着她七弯八绕到了一处小院时,阿容猛然就一怔,眼前的小院很眼熟:“南要长绿长青、北是有花有叶的落叶乔木,在东边挖一眼小池塘,西边就是一架子紫藤……”

很久很久以前,她对于自家的院子是这样规划的,而眼前的院子,南边是竹与冬青,北边是碧姚、星盏一类有花有叶知时令的树,东边是池塘,西边是一年开大半年花的飞雁藤。

“这……这位公公,你是不是带错地方了,怎么走到这里来了。”阿容不动声色,这么些年,要是连这点都没学会,她就白折腾了这两辈子。

“啊,容药令,奴才也是新近来的,没成想竟然失了方向,还请容药令见谅,奴才这就带您出去。”那公公表现得滴水不漏。

见状,阿容笑道:“别说,在这宫里我也哪不知道哪儿的,公公带绕了也是正常的。”

正常个屁,宫里进来的人第一个教的是规矩,第二个就是宫里各处的路径,要知道宫里除了规矩重,就是地方多,有些地方是不能去的,所以记清了路等同保自己的命。

那公公领着她继续往前走,前方是一处假山,迎着人的地方像一张嘴一样,看起来是既幽深又透着些神秘气息。甚至……她还闻到了一些熟悉至极的香气,似乎隐隐约约在那假山深处,还传来两个字:“小楼……”

就是这两个字让阿容停了下来,她不能不停下来呀,这两个字就像是紧箍咒一样,曾经圈在她头上,让她无法挣脱开。

但是就在这时,阿容忽然问了一句:“这两个字,我怎么像是听钟小姐说起过,说起来钟小姐那时候还跟我说过许多新鲜事,就连刀针施术,钟小姐也颇有见解呐!噢,现在是淑妃娘娘了,难道是淑妃娘娘在那儿么?”

其实阿容不过是情急之中张口拽来的话,她脑子里并不安平,反而一团糟乱得很。

这话只是下意识地自我保护而已,很多人,不是你觉得自己能面对,面对时就会不逃避的……

第177章 彼此的试探与心乱了

当阿容一路奔回药馆时,谢长青正在跟徐少南说着连云山的一些事,谢长青的打算原本是让徐少南做主连云山。原想着不管以后连云山归属在哪儿,都有个熟门熟路,自小为管连云山上上下下的人在,这样也不至于让连云山乱了套。

但眼下看来怕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谢长青主张让徐少南自己为自己的前途做出选择,毕竟自小一块长大了,情份总在。

两人谈着话就猛见阿容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进来了,徐少南连忙起身称了一句:“容药令,您回了。”

慌张不已的阿容,谢长青和徐少南都看在眼里,徐少南躬身行了礼这就出去了,屋里就只剩下了谢长青和阿容两人。这时候谢长青才拥着阿容坐下,遂问道:“声声,怎么了?”

一团乱麻中的阿容抬头看向谢长青,就如同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长青,如果有个人,和你有相同的秘密,但是他选择不说,而慢慢让你知道他知道你的秘密。他到底想做什么,有共同的秘密是不是不安全?”

“看是什么秘密,也看是什么人。声声,你明明是去宫里了,遇上什么人了?”谢长青明白,如果不是遇着要紧的事,阿容不会这么慌乱。

颤抖着揪住谢长青的衣袖,阿容说:“长青,是他……”

有过同样经历的人不消说,只一个“是他”,谢长青就明白了阿容所说的“他”是谁:“他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重现那些场景,到底是为了什么,告诉她他来了,还是要道歉,又或者想再续前缘。无措之中,阿容想了很多种可能,但都不像是周毅山会做的事。

看着慌乱中的阿容,谢长青试图稳住她的心神:“阿容,不要急,先缓缓神。不管遇上什么事,有我在这儿,先喝口茶稳稳心神。”

端着茶喝了一口,阿容脑子里还是乱,而且乱得整不出一个头绪来,唯一的念头是:“长青,我们的从前竟然归结在一个人身上……”

其实阿容本来想不到周毅山现在是谁,但是今天宫里一切安排得太过巧合,再联想到钟碧微,阿容才有了这大胆的想法儿。

但是她还不敢确定,就像周毅山在这件事上很谨慎一样,阿容在这件事上同样谨慎,只是她却先乱了自己的阵脚。

“好了,声声,现在我问你一些问题,你要是能回答就回答,不能回答的也没关系。看看我们能不能试图找出解决的办法来,好吗?”谢长青虽然没明白归结在一个人身上是什么,不过他大概能摸出一些脉络来。

闻言,阿容想了想点头说:“好,我们想办法。”

“从前这个人亏欠过你,是不是?”谢长青问得直接,他不得不承认,阿容所说的“从前”让他不安。

又是点头,阿容说:“对,亏欠过,不过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觉得自己亏欠过!”

这个问题倒是好解决,谢长青又问道:“那么这个人有过一些举动,让你觉得他在补偿吗?”

于是阿容想起钟碧微来了,如果周毅山什么都知道,却执意地把钟碧微留下,而且拼着失了兄弟情谊也要把钟碧微纳入羽翼之下,那么周毅山是在补偿吧。

“有。”

“声声,一个人如果试图补偿自己所犯下的错,那你要做的只是要么接受,要么拒绝。”谢长青说完叹了一口气,他能不能说比起他的从前来,阿容的从前能称得上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