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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219)

而在另一边,看着抹完泪就开始往水面上扔石头的阿容,安亲王直接傻了:“小楼……是小楼……”

“王爷,什么小楼,您说的哪座小楼。”陪同睡不着的安亲王起来逛园子的是肖校尉,他个摸不着头绪的,一听小楼就直接想远了。

“是啊,我早应该想到的,她就是小楼。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这么落后,却有刀针手术,甚至对人体还这么了解。不但是因为这些早就有,而是因为小楼来了才得已发展。”这或许还是头一回,安亲王……嗯,或许该称他作周毅山。

不管前世今生,他是头一回对小楼,也就是阿容观察得这么仔细。也是这时候他才知道,不管他平时记不记得起,只要再一见到,就会发现自己其实记得很多。

这下肖校尉听出来了:“原来小楼是个人啊?”

然后周毅山就暴躁了:“小楼一直就是个人,难道你以为她是东西。”

“属下……属下知道她不是东西……啊,不是……那个,王爷属下不说了!”于是肖校尉闭嘴了,再也不敢开口,怕自己惹着已经爆了的这位爷。他们这位王爷现在说是变了,其实也就平时没事儿时好说话,要有事了脾气比从前还暴躁。

眼见肖校尉远远退开,守到了门洞边上,好像生怕他迁怒似的,周毅山又想笑。从前安亲王的名声是真不好,打骂属下是正常的,军棍刑罚也是多见的,就算这几年他做了不少改善,这些人骨子里的敬与惧从来没变过。

忽然周毅山又一惊:“既然肖校尉他们都难得改过观念来,现在的小楼会怎么看待我?”

杀伐果断的人,一旦不果断了,就会开始处处施不开拳脚。可怜他前世决断利落,这辈子却要憋闷了。

再一个忽然,周毅山又想起阿容白天陪他去看选妃,这会儿又和谢长青在一块儿,于是在从心理上来说,周毅山觉得自己快炸开了,生生被阿容掰成了一地碎饼渣子……

“这个……这个小楼,她……她怎么……”

默默然地,周毅山又看了眼阿容在那儿扔石子打水漂的模样,扔得好时叫着向谢长青示意,谢长青就冲她笑笑。扔得不好了就侧脸看着谢长青,该是苦闷的,谢长青就揉揉她的头。

此情此景,周毅山忽然又像是被抽干了空气或水份一样,瞬间又瘪了也好蔫了也好,反正就这么个意思。

在小楼打水漂时,他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

第173章 不可靠的名份与习惯

只当由来是愧疚,其实却多是舍不得、弃不掉的……情。

很长的一段时间,周毅山的脑子里都是这句话,也不记得是哪个拽酸辞儿的写来的。从前大概嫌弃得不愿意多搭理,现在莫明地想起来,简直就是自己的写照,他自己还说不出这么贴切的话来。

“小楼……”纠结万千吐出的却只是这两个字,周毅山自己都有点恼火,他最烦这有话说不出,有事儿干不动的人,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样。

而这时候,阿容和谢长青已经扔完了石头,两人正有说有笑地打算回去歇着。情绪好了,彼此的感情也互相吐露了几分,这时正是气氛最好,感觉最融洽的时候。

走到廊边看到周毅山时,两人也不意外,这位经常大晚上出来夜游园,是个典型睡不着觉的。据说行军多年,有点风吹草动就得醒。

所以阿容见了站在廊下的人就一挥手,特高兴地说:“安亲王,还没睡呢,要不我还是给你开剂丹药,给你安安神。这要去边关了,更捞不着觉睡了,别说踏实觉了。”

“你不要闹了,安亲王这是在忧心边关的事睡不着,到了边关反而能睡得着。安亲王还是早些歇着,明天还要进宫谢恩。”谢长青说完就要拥着阿容走。

这要搁平时,周毅山不知情,肯定含笑看着俩人笑笑闹闹地离开,他在后头还感慨,这俩儿可真是相处得融洽有趣。可现在他知情了,他还能么,当然不可能了。

“小……声声,我有话想跟你说。”周毅山这时候是千百分的确定了,所以再也不愿意犹豫。

做为一个天之骄子,周毅山不论前世今生都属于人上之人,贵在云端,所以不大会顾及别人的感受。

但是在阿容回头一问:“什么话,说吧,我听着呢。”

这一来他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要是现在说也不太可能,毕竟时过境造,他还是相对懂得了一些东西:“没什么,那把大将军剑应该还给我了。”

“噢,大将军剑呀,好,明天我顺道拿给你。”说完阿容就和谢长青走远了。

留下周毅山一个人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不可能见到的人,重回眼前,不可能再做到的事,再给一次选择……可是这人和事前都多了一些东西,周毅山有些迟疑了。

比如选妃的事,今天一正二侧,皇帝拿着圣旨定了名份,他反悔?当然不是不可以,但是谢长青和阿容呢,他们俩这样……

“小楼,我该怎么做,从前就是太不顾及你的感受,太只管自己活得好。结果却还埋怨你只顾自己活得舒服,到最后……到最后你离开,其实我还没能醒悟过来,要不是有这么个境遇,只怕我是永远都不会懂了。”

说着这话,又间着叹了口气,又暗道:“懂了却束手缚脚不敢动,生怕走错一步,落个满盘皆输。小楼,我总是在你那儿使不上劲啊!”

看着荡漾着光影的小小池塘,周毅山只觉得绚烂夺目直逼星河,然而他却像是被这些小小的光刺伤了一样,转身逃一般地离开。

“王爷……王爷……刚还好好的,今晚到底怎么一回事。”肖校尉不解了,见一样的人,差不多的地方,这到底唱哪儿出啊!

次日,阿容看到一小队随行官从园子里过时,才想起来答应了把剑还给人家,于是就赶紧去拿那柄什么大将军剑。拿了剑赶到园子里时,只见那位今天特蔫菜的坐在那儿,没半点精神的样儿。

一看这情况,阿容就奇怪啊,这位平时生龙活虎,那是上山能打死老虎,下海能生擒鲨鱼的人,今天蔫巴菜了:“安亲王,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模样该不会是边关很严重吧?”

“小……声声,如果将来长青欺你负你,背弃现在许下的承诺,你会怎么办?”周毅山觉得现在自己只敢用这样的方法来问,要不然,他真不知道这情况应该怎么办。

这话问得真不吉利,至少阿容是这么认为的,不过转念一想,又是味儿不同了,于是说道:“怎么了,安亲王做过这样的事儿?”

听这话一说,周毅山就更愣神了,轻轻地点了点头说:“是,我曾经做过这样天理不容,道理不行的事。”

“有这么严重啊,要是谢长青敢这么对我,我……他这辈子最好别让我再见着面!”阿容心想,见着面了我就剁死他,从前没快意恩仇过,老觉得自己不如人,稍稍委屈求全点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