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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172)

……

随从默默地不作声了,心想着:陈少也动心思了,看来这盛药令不简单啊!

却说另一边阿容在院子里,却正为那湿症缠身的病患烦着,这病患湿症积年,都已经不是三五年之功了,已经是二十年富余了。

病从浅中医,这深了多半都只能调养,养得相对好一些,却不能根治了,这意味着病患接下来的人生都得和丹药打交道。

“您看先拿养脉丹回去服用,以后每十天来一趟,要是服养脉丹感觉好些,那就多起来走走,海上是千万去不得了,尤其是这春寒湿重的时候。”

养脉丹毕竟不是对症的,只是把病患的身体养到适合用对症之药的状态,久疾缠身随意下药反而会把病患的底子掏空了,这样拔苗助长的事她当然不能做。

“大人,请您留个姓名吧,也好让我们铭记您的恩德,日日为您诵经祈福。”

姓名?阿容心说咱就是不想让有人记这恩德的,她这时莫明地想起了雷锋来,做完好事儿人问他他就答:“我叫解放军!”

一想到这个,阿容张嘴就答:“我是连云山出来的药女。”

这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吧,阿容这么想着就赶紧走人,春怀堂里还有病患在等着她医治呐。

而这时,谢长青正在来扬子洲的路上,事儿正一点点变得热闹起来!

公子舍了京师而来,陈少东家又肯舍什么呢?

第136章 少东家的激荡与心思

这日下午,陈少东家是踩着一地灿白的太阳光进的春怀堂,阿容一抬头见这位跟带着扬柳小风一样的进了屋里就有点愣。说实话,这猛然间她还真当是谢长青来了,只是谢长青是个仪容气度无一处可挑剔的,不像这陈少东家,倒更带着几分痞气。

这倒不是说这陈少东家看起来像个坏人,只不过我半是个不怎么正经的人而已。陈少东家来的时候正逢着太阳烈,春怀堂里没有几个病患,很快就轮到了他那儿。

“陈少东家,您跟我到后堂去吧,我替您施针,丹药也备好了,待会儿先服了丹药,我再给您施针行药。”阿容也不多说话,转身就让小月备好药,这就领着陈少东家向后堂去。

跟在阿容后头走着,陈少东家不由得就着白灿灿的光打量着阿容的背影,走起路来倒不似一般姑娘家的婀娜,略快而且利落,少了几分柔软又多了几分爽快。这样的姑娘多半是有些儿主见,又不过分以自己的主意为重。

这么一想,陈少东家自个儿就先乐了,再看阿容总是身着一袭米色的袍子,宽大的袍子罩在她身上,被风一吹时倒显出几分飘然如仙之感了。

也许是看顺了眼,这会儿陈少东家是觉得阿容哪里都不错,要是回陈家做个东家奶奶,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最重要的还是身份。药王的徒孙,光这称谓走到哪儿都是块金字招牌,所以陈少东家当然是看哪都好得很。

“盛药令,这是什么丹药?”这时小雨拿了丹药上来给陈少东家,陈少东家闻了闻竟然没闻出是什么丹药来,在惊讶之余不由得这么问了一句。

“起元丹,添了木白草、三湘子、落花衣,减了白露、张何叶、青江草和百叶江澜。你运功已经伤了经脉,这四味药有损无益,根据药性选减了这四味,再另添三味与起元丹可以相辅相承的药材。这样即不伤及经脉,起元丹的药效也能发挥得更好。”阿容这时候说这样的话已经理所当然了,在连云山里多大的风头都出过了,多大的风浪都过来了,眼下当然不再以为这有什么惊奇的。

然而这陈少东家却听得极为惊异,他所惊的当然不是阿容会这些,而是阿容这药明显是昨天就炼好了的。她不旦算到了自己会来,而且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已经增减了药方。

增减药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如果不是对药特别了解,如果没有一定的经验,增减药方只会变药为毒,反损病患:“盛药令用药果然如黄药师一般,切脉施针却像是药王,果然是师随渊源,盛药令不俗。”

俗与不谷的且不去说它,陈少东家只是更坚定了要把阿容领回陈家的念头,这样的活宝,就算什么身份也不是,那也得捧着回家去。多好一姑娘,办事认真又痛快,而且行事不扭怩,这样多好。

陈少东家,你当然好了,可是你不问问别人这事儿好还是不好?

这时的陈少东家当然没想过问,只是一个劲的认为,姑娘家嘛,总是好求的,无非花些心思,费些时日而已,总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时候。

“陈遇之。”

当阿容再一次叫“陈少东家”的时候,陈遇之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常来常往,当然要先互通了姓名。

而阿容这时候正在行针,原本是每下一针就问感觉怎么样,却没想到陈遇之猛地就把出名字来,她下意识地就回了一句:“盛雨容。”

“怪不得我老听旁人叫你阿容,原来是这么来的,以后我也叫你阿容可好?”陈遇之就是有本事把原本听起来有些像调戏的话说得很平直,反倒像是在跟阿容说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一样,那么水到渠成不经意。

可是阿容现在知道啊,这时代男人的名字可不能随意叫,尤其是像这样有身份的男子。就像谢长青要她叫个名字,她还是右纠结右拖延呐。同理所证,女子的名字也不是随意能让男子叫的……

呃,这么一想谢长青是老早就惦记上了自个儿,抹了把不存在的汗,她不动声色地又下了一针然后说:“陈少东家,您这么叫我原也是好的,只是在外行医总得惦记着师父的教诲,您不妨叫我黄容。师父不在,您这么叫我,也正好提醒一番。”

叫黄容就没事了,阿容心说,反正在自个儿脑子里,黄容就金庸笔下那桃花岛黄老邪的闺女,她不会那么在意。而且这赐名本来就是出外行诊示人时好叫的,所以叫这也顺理成章。

大家伙都不是笨人,这样一来陈少遇之也当然明白了阿容的话,陈遇之也只是一笑,反而更殷切了几分。这样洁身自好,懂得拿捏身份距离又处理得圆融的,可不正是当家奶奶的好料子么:“倒是在下唐突了,还请黄容姑娘多多见谅。”

“好了,从现在开始可不能再说话了,陈少东家得控制着内劲,慢慢缓缓地随着针行穴化药。一定要拿捏好,宁少不多,多了只会把寒气压得更深。”其实没这么一说,阿容只是懒得应付这位,她在施治时真不习惯和人说话。

既然阿容都这么说了,陈遇之当然也是心领神会,当即就闭上眼睛运功行穴化药。不多会儿这陈遇之的额头上就冒出一层细细的汗来,这天虽然大太阳的,可屋里还是凉的,阿容就示意小月过来给陈遇之擦汗。

她这会儿正在看着针上的变化,有几枚针要自然出,有几枚针则要看到了变化再起出来,所以阿容当然没工夫替这位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