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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知处(24)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放开她,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那里。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无法动弹,心神震动,这些并不甜蜜的话却句句撼动了她的神经,像是倾诉,又像是宣布。明川,这是你的誓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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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雨开始恹恹闷闷的,课室里海欣和家霁一个叹气一个发呆,清谊和秀逸感到很郁闷,这时忽然听到宋心仪聒噪的声音说:

“我不考巴赫音乐学院了,谁叫昊飞已经不在那里?!不然我还看不上T大呢!”

海欣忽然一下子就跳起来了,她向着宋心仪问:“他不是在巴赫吗?怎么退学了?”他整整一个月没在她面前露面,他转学了吗?海欣又急又气。转身看向课室后方的宋心仪问。

“一个月前退的学。”她说,“不过,好像与你无关吧?多管闲事!”宋心仪以为海欣会就此发作,谁知道她只是喃喃地说了一个字“哦”就转过身去坐下来继续长嗟短叹,这次轮到宋心仪郁闷了,她已好久没有跟海欣“开战”了。

家霁看着帘外的雨,这一个星期以来,范伯庵来看了她两次,她都是冷冷淡淡爱理不理的;天朗没有出现过,过去的一幕幕在日子的流逝中变得模糊起来。她想她是佩服叶飘的勇气的,而自己,离开了天朗仍然能自由的呼吸,再难过也没想过要离开这个世界。想到这一点,她忽然伤心起来,也许,是因为自己爱得不够吧。

夜色降临,宿舍里却一片沉闷。

“耿昊飞,你在哪里?”海欣走出走廊打电话给他。他接了,却用低沉的声音说:

“我有事,约了人,有什么事迟些再说。”电话中忽然飘进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昊飞,不是说了陪我的时候不能三心两意的吗?你真坏,不守信用!”

海欣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了,大声说:

“你在哪里?我现在有急事来找你 !”但是电话那边已经挂机了。海欣怔怔的拿着电话,然后冲进宿舍趴在床上上遏制不住的哭起来了,家霁秀逸她们吓了一跳,清谊拍着她的肩轻声安慰说:

“发生什么事了,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一定是因为欠了债,我怀疑他到那种地方赚钱……”她哽咽着说,想起昊飞说他把自己卖了,想起刚才那娇滴滴的声音,她更加确定他一定是去当男公关了……“他哪里能有一百万?肯定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我竟然相信……”

家霁打了个电话给明川,对海欣说:“昊飞在某个会所,你确定要去找他?”

海欣擦干眼泪点点头。半小时后,家霁拉着她走进市中心繁华商业地带的一间装饰华美的会所,明川早在门口等着,海欣一看见他就问:

“你不是他朋友吗?怎么明知道他做这种事情都不制止?”明川一头雾水,看看家霁,家霁说:“昊飞在里面……有工作?”

“对,正陪着一个美女!”明川好笑地说。海欣立即想冲进去,明川拦着她,“这是高级会所,会员才能进去,你们跟着我,我带你们进去。”

她们走进去,发现里面的确是一个安静优雅的场所,三三两两的人坐在一起或是聊天或是喝酒,其中也不乏暧昧的男女亲密依偎,灯光昏黄,低沉而不失柔和的音乐舒缓着人的神经。海欣眼神尖锐地发现昊飞就坐在靠近吧台的一张桌子旁的沙发上,他的身旁靠着一个拿着酒杯在跟他轻言巧笑的成熟妩媚的女子,一看就知道年龄要比昊飞大。

“耿昊飞!”海欣站在他面前,冷冷地说:“马上跟我走,你的钱我不要了,你赶快把钱还了,如果你敢再当男公关我就杀了你然后自杀!”她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所有的目光忽然就射向了这边。

第十九章 伤别

“谁当男公关?裴海欣,你是不是发高烧烧坏脑子了?!”他看看周围惊讶的目光,“明川,你怎么把她带来了,这回不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吗?男公关?被我哥知道的话我就死定了!”

“昊飞,她是谁?”耿佩琦站起来故意把手臂缠到昊飞的腰上,笑眯眯地等着看好戏,耿昊飞用可以杀人的眼光瞪了她一下,她不以为意地说:“这位就是你那位一百万小姐?样子一般,但是身材好像很不错哦……”

“耿昊飞,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海欣盯着那条蛇一般的手臂,耿昊飞浑身不自在地推开耿佩琦,耿佩琦娇憨的笑了,反而粘得更紧,“你答应今晚只陪我的…..”

海欣看着他,泪水无声落下,咬着牙一个转身跑了出去。耿昊飞一下子推开耿佩琦,生气的说:“姐,很好玩是吧?我这次被你害死了!”说罢他就向着海欣消失的方向冲去了。

家霁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明川拉她坐下,笑着说:“这是佩琦姐,昊飞的表姐,经营一间模特公司。”

“明川,这是你的……”

“朋友,范家霁。”明川接口道。耿佩琦笑着跟家霁打个招呼,她上下打量着家霁,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说:“你跟刚才那位朋友,如果有兴趣当业余模特,欢迎随时来找我。你们的条件都很好……帮我向刚才那位朋友解释一下,太久没捉弄过那坏小子了,这次真尽兴。”说罢,她拿起手袋道了声“再见”就离开了。

“昊飞为什么退学?”家霁看着明川问,“你呢,你为什么也退学?”

“你是在关心我吗?”他的眼神里尽是笑意,“我以为你不会知道。”

“你爱说不说。”她别过脸去不看他,自从晕倒那天之后,她每次看见明川都有种不自在的感觉,甚至有时候心跳会忽然漏了几拍,尤其是他散散漫漫半眯着眼看她的时候。她太想忘掉天朗了,一定就是这个原因,她讨厌自己把明川当成止血贴,她也不想因此而不理智的对待他的感情。

“昊飞要到英国留学了,所以退学;我是因为转读法律系了,才转的学。”

家霁低头不语,她想起了天朗早就准备好到维也纳去的事情,心里禁不住涌起一股酸楚。哪有那么容易忘得掉?她苦笑,她不知道有多少回自己是在梦中哭醒的。

明川一把拉她起来,霸道地带着她走出去,“带你去看一个画展。”

走进画廊,家霁看到的第一幅画是一片雪白,上沿呈现波纹状,不知何物。

第二幅画上是一只逍遥自得的老绵羊,米白色的弯角,精灵的眼睛瞅着面前的青草,那片白原来是它身上的羊毛。

第三幅画上原来这只绵羊身后跟着一大群小绵羊,牧羊犬在身后紧紧盯着它们,异常警惕的样子。

第四幅画镜头拉远,原来上述这些都是一幅挂在墙上的画,一个扎着马尾巴的小女孩在认真地看着画,指指点点。

家霁笑了,“到底这些画想表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