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萋萋忘忧(网络版)(19)

葛棠没瞧出破绽,审训告一段落,准备去大屋看电视,拉开门之前,坏心眼地提醒了一句:“估计咱妈哪天还得搞突击检查,你加点小心。”

语调凉凉,听得葛萱面色土灰,仿佛有人在她背上捆了颗不定时炸弹。

有惊无险的一天过去了,葛萱痛定思痛,决定无论再有什么诱惑到来,上午也要本本份份在家给江齐楚补习。第二天,江齐楚心惊地看到一位标准人民教师范儿的葛萱,大有脱胎换骨的劲头,还满腔热忱地为他制定了一张进度表。

葛棠有把握,她就是三分钟热血,劝江齐楚:“她说什么你听听就得了。”

葛萱微恼,“再打扰我讲课,给你告我妈。”

有她大量罪证在手,葛棠当然不受吓,但她对抬扛没兴趣,把江齐楚带来的半颗西瓜抱在怀里,门一拉,大屋看电视去了。

葛萱装腔作势,“小样,老虎不发威,拿我当机器猫!”

江齐楚笑她,“母老虎。”

葛萱眼一眯,“没骂你是不是?”

他也不受威胁,问道:“你昨天去哪儿了?”

“钓鱼。”

“跟谁啊?”

“你不认识的。”

江齐楚没再追问,从脚边的书包里取出个鹅黄色寻呼机,放在她面前。

葛萱不疑有它,拿起来乱按一通,赞道:“这个好看。”

江齐楚先前还惴惴着,怕她嫌他送这东西没分寸,见到她喜爱的模样,心落下来,也跟着露出笑容。

葛萱却问:“原来那个怎么了?坏了吗?”

江齐楚一愣,“这给你的。”

葛萱两手捏着寻呼机,讶然抬头。

他说:“这回你再去哪儿玩,我也能找到你,小棠也能找着,免得又像昨天那样。”

“我不要。没钱交费。”她把机器推还与他。

“这里面带一年的费呢。”

“那我也不要。”葛萱想一想,干脆实话给他说了,“帮你辅导没两天,收这么大个礼,我妈知道不骂死我的。再说我根本也没正经给你补课。”

他有些怒:“这不是补课费。”

“那我更不能要了。哪次出去玩都是我的主意,凭什么让你买这东西通风报信儿啊?”

“我都买了……”他稍作衡量,“要不你就当我换新的,把旧的给你了。”

“那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不能要。”葛萱笑笑,双臂叠放在桌面上,笑里有感激,“放心,我上午再不出去了,不用怕我妈回来找不着我。”

他不过是怕自己找不着她。

练习册摆到他面前,葛萱说:“做题吧。”刚才大力称赞过的小机器就在手边,而她看也不多看一眼。

江齐楚睇望她神情中的坦荡,了然地点点头。

19头发招谁惹谁了

三分钟热这个血型,葛棠验得一点都没错。

葛萱为人师表的决心,不多不少维持了三天,热情即褪。看着江齐楚又变成任务,每天半本练习册,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挨道题溜完一遍,则无所事是。重复的生活内容把这个暑假拖得格外漫长。人闲下来,官能无端端错乱,不时听到后院有摩托车声。

许欢自然是不会上门的。葛萱其实一直都知道。

她想给他打电话,他的传呼号码,她烂熟于心。可是拨通了传呼台,听到服务小姐机械般的问候,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匆匆道了句对不起,把电话挂断,趴在沙发扶手上,盯着死寂的话机,两眼呆呆,不转任何心思。

江齐楚有些担心地一直注视她,半晌方问道:“你怎么了葛萱儿?”

葛萱保持原姿势不动,“我好像中暑了。”

葛棠坐在炕上看电视,闻言瞥她一眼。

江齐楚放下笔,起身,“我去买几根冰棍吧?”

葛萱懒懒答道:“不吃,中午饭还没吃呢,吃冰棍胃受不了。”

葛棠说:“不用管她,她总寻思自己有点儿啥病。”

这不客气的说法,葛萱却恍若未闻。

江齐楚只当她是走热了蹄子,冷不防被禁足,无聊得烦闷。可张罗出去,她又不肯,赖在家里长吁短叹,他看在眼里,也想不出还能怎样对她。下午回家路上,有人卖兔崽儿,他买了一对抱走,次日装在书包里带到葛家。

两只小兔通体雪白,毛茸茸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相互偎着,蹲在桌面上动也不敢动。葛萱的死鱼眼终于转出了活人的光泽,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轻落在兔子身上,顺毛抚摸。葛棠也不出去玩了,趴在桌沿边看,没敢碰,怕不留神给捏死。一大一小两对姐妹,以彼此尊敬的方式,相互熟悉了将近两钟头,都放得开了。桌上那俩开始悉悉索索挪动,桌下那俩争抢着抱手里玩,喜欢得恨不能揉捏死。幸亏是买了俩,要不然这一准儿打起来。

葛萱捧着小兔,摸够了,模仿仙女的动作,问:“像不像嫦娥?”

葛棠冷哼,“你像托塔李天王。”

兔子太小,只能托在掌心里,葛萱被她妹开阔的想象力逗笑。

江齐楚也笑,“你好好养着吧,这玩意长得快,几个月就蹿起来了。”

葛萱没概念,“几个月?”

“三两个月。”

“能长多大?”

江齐楚比量一下,觉得不准确,换了说法,“够咱几个吃一顿的。”

“真残忍!”葛萱舔舔嘴唇,看一眼小兔,兴奋地去院里挖草。

袁虹嫌兔子有味,不许养在屋里。葛冬洋从仓房里翻出些边角料,在樱桃树下给建了个小窝。兔子长得确实快,吃得也多了,菜地里的草几天就被拔光,葛萱开始喂它们黄花菜,被袁虹逮着一次,威胁说把要兔子扔了。

江齐楚对她的作法很无奈,“你干嘛给那草都连根拔了?拿刀割叶子下来,过两天不就又长起来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小菜地被葛萱手工锄理得一根闲杂植物也不剩,江齐楚只好带她出去找草料。

好在一共就两只兔子,也吃不了多少,基本上是打着割草的名义,理直气壮逃避补课。

这个暑假,江齐楚的成绩没什么长进,那俩兔子倒是明显见长。葛萱三五不时拿杆秤来称,她没恶意,只是想以科学数据来记录宠物的成长。

葛棠啧啧道:“我要是兔子就拒绝生长。”

葛棠不是兔子,所以兔子还在长,一天一天,暑假过去了。葛萱进了重点高中,江齐楚跟她同班,同桌。江盛送葛萱一辆变速自行车做礼物。自然是谢礼,葛萱不敢收,江盛说:“收了吧,齐楚有车子,我也不骑这个,你不要,我搁家也是闲着。”

袁虹说:“她也不是小孩了,你总给她买啥东西啊?”

“就是一份心意,家离高中也不近,来回的有个车子,还是方便。”

最方便的就是,有了自行车,葛萱从高中到初中,只需要十多分钟时间。

葛萱念的高中,有一半是周边乡镇的学生,加上学校本身是省级重点,不少外市的来借读,这些同学都住宿舍吃食堂。而本市走读的学生中,父母双职工,中午不回家吃饭的,也不占少数。葛萱就以食堂饭菜便宜好吃为由,每天中午顶着大太阳去葛棠学校,接她来吃饭。

上一篇:你抱着的是只狼 下一篇:囚情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