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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佛,薄情赋(33)+番外

“阿惟,其实你不用陪我冒这么大的险的。”阿一望着她,诚恳而感动,“要不我自己走便好……”

“阿一你说的是什么话?”阿惟打断她,“要不是我,你怎么会误入兰陵侯府这狼窟?再说了,我也想离开兰陵。”再不离开兰陵,她怕她一辈子都会被腹黑的顾某人吃得死死的。

二人又商量了些细节,定好了会面的时辰地点然后再各自离去。

景渊允许她见阿惟,不过要带着晚霞。刚到喜客来不久,晚霞便因喝了阿惟的一杯“加科”的君山银针而被迫呆在茅厕。阿一带晚霞回到侯府时已经华灯初上,晚霞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额头一惊一乍地说:

“哎呀,十八姬,你忘记买寿礼给侯爷了!”

阿一这才想起,四月廿四是景渊生辰,园子里的姬妾们早就张罗着生辰礼的事情了,而她向景渊提出出去逛一逛景渊也准了,想必是因为这阵子说要出府的姬妾一个接一个,他以为她也是想要去给他置办些什么才同意了的吧!

“那怎么办?”她苦着脸望向晚霞,“侯爷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晚霞嗫嚅道:“十八姬聪明绝顶,侯爷又宠爱你,你送什么他都会高兴的。”

把球又踢回她脚下。

景渊生日这天,一大清早的品雪轩就热闹非凡。景渊才刚刚洗漱完,阿一正手忙脚乱地给他穿上外袍扣好扣子玉带,沈默喧便来禀报道已经有几位姬妾在品雪轩的花厅里等候,景渊走出花厅,阿一一看,原来是七姬、十姬还有十五姬,笑盈盈地向景渊行礼道了万福。

七姬的嘴巴最甜,身穿粉色衣裙带着些早春的羞涩和娇俏,说:“侯爷今日生辰,七姬祝侯爷万事顺心如意,多福多寿。七姬听说侯爷画得一手妙笔丹青,可是从未见侯爷的大作;后来听说侯爷作画一定要用北方边地小镇乌蒙特有的乌铜矿粉制成的各色颜料,而乌蒙因兵荒马乱早就关闭了乌铜矿。七姬想一睹侯爷的大作,所以斗胆为侯爷准备了这份礼物。”

七姬的丫鬟杏明在景渊面前展开一长而薄的盒子,里面果然放着十色颜料,粉细如尘,色泽鲜艳,实是上品。景渊笑逍:

“七姬费心了,本侯确是喜爱乌铜矿粉作画。不过七姬,本侯不作画并非因为缺少乌铜矿粉。”景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不过,你对本侯有心,本侯是知道的。默喧,把玉留斋送来的那套昆山青玉首饰送到七姬处。”

七姬脸上的血色迅速退去,眼神一瞬间有点灰,不过很快就笑着谢了礼。

十姬送的是一柄镶玉折扇,上书名家刘十八的狂草。龙飞凤舞的字,阿一半个也看不懂,景渊收了折扇,也让沈默喧给十姬回了礼。

十五姬的丫鬟跪下在景渊面前打开一个半尺长的锦绣盒子,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管毛笔,笔身是透明得起了冰花的玉雕琢而成,紫色的毛不知是狼毫还是什么。阿一再是不懂行,也知道这管笔价值不菲。果然,景渊惊异地看了一眼十五姬,没有接过毛笔,道:

“十五姬是从何得知本侯之所以辍画皆是因为缺了这管笔?”

此言一出,七姬顿时变了脸色,望向十五姬的眼神暗藏怨毒。

十五姬笑笑,道:“十五姬并不知晓王爷擅画丹青,也不知侯爷与此笔的渊源。这管笔是十五姬寻觅多年,虽然费了不少周折,但如果能得王爷青眼,那便是物尽其用了。”

“这管笔叫寒玉紫鼠。是当年制笔大师苍成子在自己驯养多年的紫绍鼠死去用它的毛和天山寒玉做成的笔,总共有两管。本侯当年家传一管早已毁去,另一管不知去向多年,十五姬今日果真厚礼,本侯却之不恭,”景渊一双桃花眼潋滟生光,望得人心旌摇曳,笑着望着十五姬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十五姬这番心意本侯自当回礼,许十五姬一愿,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本侯做得到,都会应允于你。”

十五姬眼睛亮幽幽了一瞬,“侯爷不会怪十五姬轻狂贪心?”

“岂会?这管寒家玉紫鼠世间罕有,自苍成子离世后流落民间,价值不菲,可抵千金。”

十五姬低下头,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说:“十五姬仰慕侯爷日久,只盼能与侯爷谈诗论画十日,侍奉枕席……”眼光婉转流睇无限娇媚,末了用目光扫了一旁的阿一一眼。

此话一出,景渊眼中掠过一丝冷然,笑容中渗着寒气,耐人寻味地看向阿一,道:

”十五姬邀本侯相陪,十八姬意下如何?”

七姬十姬脸色一变,不敢置信地看向阿一,兰陵侯居然要问请十八姬的同意?

阿一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十五姬尖利的眼神刺了刺她,她定定神才道:

“十八姬怎敢有意见?侯爷要这样奖赏十五姐姐我还真替十五姐姐开心。不过阿一还以为这管笔是无价之宝,谁知道原来也是有价的。”

景渊脸色微沉,七姬抓住阿一的话柄道:“十八姬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讽刺侯爷把自己当做赏赐,你——”

十五姬顿时慌了,连忙下跪。

“七姬!你过了!”景渊沉声道,面如冠玉,笑意却有如浮光掠影,“十五姬的请求本侯准了又如何?本侯倒是要看看谁敢在背后嚼舌根!”

七姬连称不敢,脸带惊惶和十姬一同告退,十五姬也得意地笑着行礼告退。

阿一难掩落寞神色也要离开时景渊叫住了她。

“寒玉紫鼠有价,难道十八姬要送给本侯的生辰礼会是无价之宝?”

阿一垂下头,“侯爷见谅,阿一租心大意忘记了给侯爷准备生辰礼,还请侯爷莫要生气。”

“忘了?”景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幽深的黑眸眯了眯,“那日你说要外出半天是做什么去了?”

“见阿惟,和她喝喝茶聊聊天,然后……太阳就下山了……”

“再然后呢?”

“再然后……就天黑了……”

景渊的脸顿时黑如暴风雨未临前的天幕,话锋一转道:

“适才你说本侯去十五姬的春倚楼小住,你替十五姬开心,可是真心话?”

“是、是真心语。”笑话,论资排辈,她有权利说“不”吗?!

景渊笑了,那笑容冷入骨髓。

“好,你很好!记住,这可是你说的。”寒气刺骨地剜了她一眼,拂袖离去。

欢喜佛,薄情赋 第二十九章 出墙 1

一连两天,景渊果然没再回品雪轩。

啊一像四月天的梅雨般恹恹闷闷地躲在碧纱出橱了,要不就是到品雪轩庭院中去喂黄金蟒。本来黄金蟒体型很小,可以装在一尺见方的笼子里,就跟寻常小蛇没两样的;可是自从阿一来了侯府开始喂养它后,几个月来它的身形暴涨,笼子装不下了,只得在庭院中辟了处假山枯木藤蔓,以铁网围着放养。

阿一每每喂黄金蟒都捂着鼻子用筷子把血淋漓的牛肉塞到它的嘴里,尤其是痛恨景渊的时候,更是加倍的喂,加倍的塞,大有撑死不了主人也要撑死宠物之势,甚至边喂边絮絮叨叨地像念经一样历数景渊的恶行。然而黄金蟒哪里知道这些,它只知道这本来没头发的小尼姑对它极好,隔了四天便来喂食,比日升月落还要准时;而且饭量准备充足,还怕它吃饭时太闷常和它说话为它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