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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佛,薄情赋(159)+番外

“昭哥哥,我——”

“把阿一也带上吧,我那三弟只是把景渊请进王府当画师,听说要在公主大婚那日给皇上和明澜画一副画,景渊功成身退便可回来,你也不必再担忧。”

阿惟感激地对他一笑,抱起那未完成的古琴,站起来道:“昭哥哥替阿惟想得周到,阿惟不知如何感谢才好,等以后身子大好,定当请昭哥哥到安阳最有名的百全楼好好吃一顿。”

杨昭走近她半步,自然得不能再自然地张开手臂圈住她的腰,阿惟被动地抱着古琴神色有点尴尬,想推开杨昭却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低下头在她耳边说:

“就这么谢我?不嫌礼太薄情意太轻?”

“那昭哥哥想要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紧张,更有些志忑,杨昭听得出来,手一松放开了她,伸手掠起她鬓边一络碎发拨到耳后,温声说道:“安阳之东有玉泉山,山上烟云雾绕如棉,独有奇气奇景,你陪我去峰顶看一趟日出,可好?”

“好。”阿惟顺从地点点头,蝴蝶般纤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黑如点墨的眼眸。四日后的公主大婚这一天,阿一很不幸地吃错东西坏了肚子,拉的脸无人色精疲力竭,她看着杨昭的马车接了阿惟后辘辘远去,手扒拉着掉了漆的朱红大门痛苦不已。

东晋朝的皇城又被称为庆明宫,处于安阳东面玉泉山的前沿地势高旷。入了丹凤门抬头便见到建元殿、开政殿和紫哀殿三殿。之后是一个方圆十几里碧如块玉的内湖——渑池,渑池后便是后宫所在。

今夜沿着渑池湖岸边都挂上了七彩宫灯,盛大的婚仪设在丁慰也后不远处的德麟殿,离公主的寝宫郁仪楼有一段距离,但是礼乐声响彻了夜空,又有宫女如云来来往往欢声笑语不断,金盘玉撰络绎不绝地被送入德麟殿。

随着传令太监的一声“孝亲王到”,杨昭身穿湖蓝色亮缎锦袍,上绣金线脚踏祥云四爪金龙蟒,发束金冠结以白玉丝带,眉目英气,气宇轩昂地踏入德麟殿。而他身边的女子穿着一袭月白宫装,飘云锦缎做的暗花夹袄缝上了雪孤毛边,同色孺裙上罩湖蓝给纱,终纱上隐隐有光华流动,仔细一看原来上面不规则地镶了些薄如蝉翼的透明晶石,使得华衣生光。而这女子绿鬓如云,红颜如玉,柳眉纤长,樱唇胭脂微润,一双杏眼似喜还怨,两颊绯红却不见得意之色。

德麟殿忽然静了一瞬,大家都惊讶地看着这个被当今朝廷最为看好的未来储君紧握着一个无名女子的手,从容自若地走到自己面前。下一瞬,围过来寒暄的打招呼的好奇想看热闹的或是窃窃私语讨论的各种声音都响起。

杨昭微笑着点头致意,阿惟尴尬得想转身就走,可是手被他死死的捧住,动弹不得。

吉时未到,寒暄过后杨昭牵着她走出了德麟殿,手拿拂尘的太监对杨昭行了礼然后提着明亮的灯笼在前面带路。

“你要带我去何处?”她问,挣了挣手,可是根本没法抽出手来。

“去见我父皇。”杨昭对她安心地一笑,“别担心,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担着。”

阿惟猛地顿住脚步,抬头看着他说:“昭哥哥,你不是想对皇上说,你要——”

“我要娶你为妃。”杨昭低声道:“这个承诺我许了多年,如今也该兑现了。”

“可是我是西晋朝的人,我的爹爹当初还曾经对你做过那样的事,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背景和财力,我和你不相配的…… ”忽地被他竖起的手指止住话端,微寒的夜风中,他的声音显得那般不真实:

“如果要这样算,配不上你的人,其实是我…… 我那样欺骗过你,背板过你,甚至有过别的女人,你最好的那些年华岁月都浪费在我身上我却没能回报你一段真诚的感情…… 所以,不要那样说,给我点时间,让我弥补,可以吗?”

阿惟怔怔地看着他,仿佛又见到了多年前那个缠绵病榻脸色苍白的羸弱少年,竭力地睁开眼晴挤出一丝宽慰的笑容,抚着她的发对她说:

“阿惟对不起,昭哥哥今日身子有些乏了,没能陪你到院子里观鱼,明天吧,明天昭哥哥偷偷把药往窗外洒了,不喝药就不会嗜睡,就能好好地陪阿惟了……”

欢喜佛,薄情赋 第一百一十八章 黄雀 l

“可是本王一路过来并没有遇见父皇,这个时辰他不去德麟殿又是到了何处?”

那内侍看了看左右无人,才大胆地凑过头来说:

“孝亲王,本来今日申时末皇上和公主约定在金粟宫让袁画师来画像的,可是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公主的踪影,这时袁画师的画篓不小心打翻,结果皇上随手捡起了一幅画打开一看,登即脸色阴霾暴怒不已,斥退伺候的左右人等逼问了袁画师一番,然后才气冲冲地离开了金粟宫。”

“可是朝郁仪楼而去?”

“奴才看仿佛是朝着千音楼的方向走,也没有带侍卫,只让总管张公公和袁画师跟着。”

杨昭心头突如其来一阵不详之感,转身就向千音楼而去,冷不防袖子被阿惟拉住,他回头道:

“阿惟,你先回德麟殿等我。”

阿惟却还是没有放开他,黑眸一瞬不瞬地锁住他的视线,道:“昭哥哥,你真的喜欢阿惟,想跟阿谁在一起吗?”

杨昭皱眉,“阿惟,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此刻他只想到顾桓两日前问他要了御林军调度的令牌,然后今夜迟迟不见行礼,景渊又搅和到这桩事情里头,肯定有些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昭哥哥,我们现在就动身去看日出吧,今夜上山,明日就可以偿了心愿……”她不依不饶地揪住他的袖子不放,咬着唇期盼地看着他。

“阿惟乖,别闹。”他的耐心消磨殆尽。

阿惟反而更用力地抓着他的袖子,神色也更加坚决,“不,我现在就要去。”

“黄公公,”他冷下脸,叫过刚才那内侍,“替本王把上官姑娘送回德麟殿。”说罢一狠心用力挥开阿惟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千音楼快步走去。

千音楼是宫内女眷看戏的地方,这时应该冷清静寂无人,杨昭来到门口时便见那本就行动不甚方便的明黄身影入了内室,他连忙赶上去,内室本来漆黑一片,这时突然灯光乍明,一声女子的惊呼和男子的怒吼速然响起,这声音随着怒气滔天的一声“孽畜”戛然而止,忽地内侍总管张兴惊呼一声:

“皇上,皇上你怎么了?来人,皇上他,他……”

杨昭心一紧,大步流星地走进内饰,眼前的景象混乱一片,明澜衣衫不整死死地抱着单薄的床单遮住了一丝不挂的身体,缩在一角双目无神地颤抖着,而随意披着单衣在身狼狈不堪的成亲王杨旻正拿着明晃晃的宝剑恼羞成怒 地刺向景渊,景渊此时正半跪在地上抱着皇帝倒下的身子,张兴已经惊慌的说不出话来。

“杨旻你这是在干什么?”杨昭大喝一声,伸出两指夹住剑锋,一掌震落杨旻手中的剑,再顺势一个擒拿手才巴杨旻制住。此时杨昭身后忽然响起密集的脚步声,景渊抬头对杨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