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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在修罗场不干了(168)+番外

“……没事,”沈舟然抿住唇,想了想,还是问了那个困扰自己很多天的问题,“郁言璟……”

刚说完这个名字,沈骆洲周身空气瞬间逼至零下。

“干什么?”他淡声问。

又是这样。

这也是自己这么多天刚起头就问不下去的原因。

“你先别生气,我绝对没有替他开罪或者关心他的意思。”沈舟然连声表明自己的态度。

像郁言璟这种人适合配一个dom来镇住他,自己不知道秦学长是不是,但他绝对是个正常人,完全理解不了。

“我很想知道,他当初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以及,是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这种模样的。

沈舟然发现自己对梁思砚,对郁言璟他们了解的太片面了。人很复杂,人性更是。不是通过小说中贴标签行为就能完满塑造出来。

而且……

他想到自己在跟郁言璟对峙时电光火石闪过的想法。

让他对脑海中所谓的原著剧情有了质疑。

或许能从郁言璟那里寻到突破口?

沈骆洲说:“他在看守所。”

“非法□□,要在里面待几日。”

“然后呢?”

“然后转移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像这种具有攻击性的病人,会被严加看管。

很合理的惩罚,沈舟然没有任何异议,那是郁言璟该承担的。

沈骆洲说:“如果你想见他,要在他转移之前。”

因为进了医院会发生的事,他不想让小乖看到。

沈舟然问:“我可以见吗?”

他很想从郁言璟那里窥探到问题的答案,却更想把哥哥的情绪放在第一位。

如果哥哥不愿意,那就不去,他另想办法。

沈骆洲沉默几秒:“可以,我来安排。”

他放下手里的文件,走过去:“好了,别想了,先上药。”

沈舟然乖乖解开衣领,冰凉的膏体混着草药香抹在了他的脖子上。

过敏真的是太冤了,他一回想都觉得自己倒霉,偏偏那时候手就抓住了手术床的合金,全身都起了红斑,一块一块,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脖子上更严重,搞不好醒来之前还是躺在合金上的。

膏体有些凉,冰得他往后缩,又被捏着后颈轻柔地拉回来。

“别动,”沈骆洲掀了掀眼皮看他,又问,“不舒服?”

“凉,而且有些痒。”沈舟然说自己的感受。

头顶上没人说话,他想抬头看一眼,却听到沈骆洲很轻地叹气声。

重重砸进他心里。

沈舟然瞬间慌了。

“不、不痒的,我真没事了,哥你别乱想。”

他去扯沈骆洲的衣服,拽了拽。他能感觉到,大哥这几天的心情很不好。

但沈骆洲从不说,面对他时永远是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

这是他第一次露出破绽。

沈舟然抬头想去看他的表情,却被沈骆洲微微压住脑袋,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小乖,见完郁言璟,不,过完你的19岁生日,我们就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可以吗?”

可以吗?

沈骆洲很少会问他好不好,可不可以,行不行。

他会自然地帮沈舟然安排好一切。

但他现在在问,他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骆洲还在说,语速很慢,好像每一句话都在斟酌,沈舟然只能猜测他说话时的表情:“小乖将来想干什么呢?当一名歌手?设计师?还是别的事业?”

“等你生日之后,可不可以告诉我答案?”

过自己的生活,选择成为想成为的人,他永远都会是沈舟然的后盾。

只要他活得自由且快乐,热烈又有希望。

不被所谓的剧情拖累,不会陷入危险的漩涡。

这就够了。

“好。”

沈舟然点头,不知为何眼圈发红,又不想让沈骆洲看出来,快速眨去眼角水渍,紧紧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上面,感受着他的呼吸起伏:“我会认真考虑。哥哥也不要再难过了,你不开心的话,我也会很难受。”

他说完觉得不够,又补了句:“会很难过很难过,真的。”

沈骆洲看着手掌下毛茸茸的脑袋。

真是,不该把气氛搞得这么沉闷。

他的错。

脑袋被抱着的人拍了拍:“突然想起来,我摸完药膏忘了擦手。”

沈舟然:“……!”

他猝然抬眸,这次终于看到了沈骆洲的表情。

他垂着头望自己,眼睛里晕着一点笑意,晃了晃还沾着药膏的手指。

沈舟然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脑袋,果然在头发上摸到了药膏。

“……哥哥!”他小声抱怨了句,“你怎么能……”

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指责沈骆洲的话根本说不出口,泄气道:“你肯定是故意的,快帮我清理掉。”

他才刚退烧不能洗澡,沈骆洲用湿巾帮他一点点擦掉的。

两人又聊了会,沈舟然困意上涌,吃完午饭睡觉。

他午觉本就会睡很久,现在更是嗜睡,得靠沈骆洲喊他才能醒,不然晚上会睡不着。

没一会,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沈骆洲拉上窗帘,遮住直晒的阳光,坐在病床前看他。

床上的少年睡颜清甜,没有对外人摆出的距离感,全无防备的模样。柔软的发丝顺着脸侧滑下,铺在枕上,眼眸紧闭,卷而翘的长睫随着呼吸轻颤,像雨后花朵上的蝴蝶扇动翅膀。

莹润唇瓣轻轻翕动,隐约可见洁白齿粒和红润舌尖。

饱满的唇形诱人亲吻。

良久。

男人俯下身去,慢慢拉近两人的距离。

却在只有十厘米的位置停下。

两道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少许不受控制的吐息错落在脸上。沈舟然被弄得有些痒,无意识舔了舔唇,却没有躲。

因为是熟悉的气息。

沈骆洲的眸光落在他的动作上,红润舌尖轻扫过唇角时,眼神沉了沉。

太亲密的距离。

在外人看来像极了一个吻。

但沈骆洲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指尖轻轻扫过少年额前的碎发,拨弄到一边。

而后直起身,看着自己的宝贝,目光缱绻。

沈骆洲想起自己的二十岁。

年少轻狂,张扬意气,说得就是他。看到什么都想质疑,想挑战权威,遇到万分之一的几率都敢拿所有去赌。

最疯狂的一次,他都没摸清对方公司是不是在做空就把自己的所有全压了进去,理由只有他的直觉。

赢了,身价翻倍名气大显;输了,沈氏整三年的心血都砸在他身上。

他赢了,却被沈爸爸指着骂他太猖狂,骂他胆大包天,恣意妄为,总有一天会栽跟头。

沈骆洲想,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

他现在学会了冷静,学会了克制,变成了一个胆小鬼。

刚才跟沈舟然的对话,他想了很久,还是没有问出那一句:

“小乖的19岁,会不会喜欢上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