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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后宫当社交悍匪(43)

顾秀在顾家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这是她们过去默契不提的事情,但今日,她偏偏想提了。

顾秀:“汉皋郡顾氏,在前朝曾有人官至三公,也曾是威赫的望族。”

这个前朝并非是先帝的前朝,而是大顺朝之前的朝廷。

在前朝当过官并不是值得忌讳的事情。

世家同时往好几个诸侯那里派人才也是常有的。

顾氏的问题在于他们家是前朝的皇党,即使宗室衰颓,也在积极地寻找救国之法。

嫡支为此死了很多人。

后来有一任家主觉得宗室实在是没救了,为了保存家族,干脆躲去汉皋郡避世。

“自那时至今日已有百年之久,许多人不记得这个姓氏了。”

但世家就是世家。

人才不绝,家族就依然如树一样根固而叶茂。

顾家传到顾秀祖父那一代,主家支持了旁支入朝为官,对方正是娴婕妤顾晴岚的祖父,如今官至户部尚书。

“我少有才名,闻于帝耳,先帝便赐我入王府。”顾秀面上带了两分嘲讽,“世家女再如何出色,也只是增加联姻时的分量。”

即使对家族贡献再大,他们也不会忘记她们在这方面的价值。

秦玉逢家里的情况比顾秀要好一点。

她爹娘拿她没办法,长兄宠她,在婚姻这件事上,她本该拥有完全的自主权。

但先帝曾多次当众说要让她当太子妃,即使这件事被搁置了,也注定了她入宫的结局。

除非她真的心肠硬到弃家族于不顾,放弃秦大娘子的身份,以另外的面目生活。

但那样的话,秦家依然会有女儿替她入宫。

何必叫别人替她受这份罪?

将这件事抛于脑后,秦玉逢好奇地问:“那你们家,还想过光复前朝吗?”

她记得,当时谈起前朝时,顾秀仿佛很想看皇帝因世家而焦头烂额。

“你瞎说的时候能不能看看自己身处何地?”顾秀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当然没有,如今天下好不容易太平了,没人想回到当初。我只是觉得陛下锐气不足,当再逼上一逼。”

钟氏称帝之前,天下整整乱了一百五十年。

饿殍遍地,尸骨堆山。

并非是夸张描述。

直至今上登基,才算是恢复了元气。

“唉,我看阿秀胸有丘壑,常寻我谈论国家大事,还以为你是有心助我夺权,与我共治天下呢。”

秦玉逢捂着胸口,仿佛很是失落。

顾秀闻言,竟有些期待,小声地问:“你真想夺权吗?”

“不想。”秦玉逢摇头,“夺权容易,治天下难啊。”

没瞧见皇帝登基三年了,墨成还不放心他处理要务,拒绝他推行新政吗?

况且秦家除了她哥,没人会支持她当女帝。

就算她真上台了,保不准其他世家也觉得自己能行,到时候能打得不成样子。

大顺建国未满三十年,可经不起这种折腾。

所以三舅舅的方案就很好。

投资一个道行没那么深的皇帝,让对方代替自己推行政策,也代替自己面对压力。

人选上,唐觉一共看好两个人——皇帝和梁王。

但是秦玉逢懒得另嫁,也觉得皇帝没什么太大的毛病,就跟对方敲定前者。

等唐觉从蜀中回来,一些事情就能安排上日程了。

第27章

虽然没打算吃当皇帝的苦, 但并不妨碍秦玉逢畅想一下自己当皇帝的未来。

“要我是陛下,有这么多美人放在后宫,未必有一月不入后宫的定力。”

是的, 皇帝七夕没有留宿后宫,之后半个月也没有进后宫。

他督促户部完成了清点,把赏赐和抚恤金全部下发,又给回朝的将士安排了新的职位。

严博被他重新安排回文职。

秦跃倒是没有实职,只挂着兵部的虚职, 处于随时可以出征的状态。

他所认为的不管党争,也不能真的不管。

因为这些文人上起眼药来,比后宫的茶言茶语要婉转百倍。

他需要花更多的精力去思考, 更大的力气去调查他们的话有几分真。

旱情也如预料一般到来。

据说皇帝已经在勤政殿睡了七天的软塌了。

太后在考虑给他清出一间卧室,打张大床, 但又怕助长了他的气焰。

顾秀听到秦玉逢的话, 莞尔:“论起怜香惜玉, 确实是华妃娘娘更胜一筹。”

“少将心思放在男人身上, 不因感情而患得患失, 是女人长寿的秘诀。”

秦玉逢挽着她手, 看水中月亮的倒影。

在水和风的缓和下, 月色此刻要温柔许多。

叫她想起一位表面要强,但再温柔不过的女子。

顾秀:“希望淑妃娘娘早日明白这一点。”

尽管皇帝与淑妃有过风月相关的情谊。

但奢求一位君王的真心, 不如去捞水中的月亮。

但凡皇帝因为宠爱自己而对淑妃有半分愧疚,秦玉逢都不会考虑从获得他的宠爱开始插手朝堂。

然而, 对这世上的人来说, 雨露均沾的皇帝才是值得称赞的。

“与阿秀谈心, 果真叫人清心明目。”

“清心明目不是这么用的,华妃娘娘。”

顾秀面上带着如玉温润的笑意。

她何尝不是因为无人可话, 而主动违背了自己避世的准则,与秦玉逢相交呢?

“你若真是有意做些什么,我会帮你的。”

秦玉逢从顾秀这里得到了一句贵于千金的承诺。

她心情变得很好。

世界很糟糕,也依然孕育出了很多很好的人。

所以她决定给别人一个承诺。

第二日,秦玉逢派壁水去给陆充媛送了一碗补汤。

给怀孕的妃子送补汤,属于宫廷大忌。

在这个后宫与前朝拉不开联系的时代,高位者想要决定低位者的生死,有时候就是这么直白。

先帝大皇子的母亲,就险些被德昭皇后一碗补药送走。

先帝非但没有治德昭皇后的罪,还表现出自己未能让嫡子先出生的愧疚。

后来证实那位美人是细作,先帝便亲手给对方灌了毒药,专门写了一封圣旨夸奖德昭皇后。

到今上这一代,前朝后宫的风气都委婉许多。

但并不妨碍陆充媛害怕。

然而华妃宫里的人和华妃一个德行,仿若没有感受到她的抗拒一般,还言笑晏晏地说:“主子还有一句话要奴婢转告给您,烦请娘娘屏退左右。”

她更害怕了。

两方僵持,陆充媛以充媛之身惨败于纤云宫大宫女,最终妥协,惨笑一声,虚弱地说:“你们都出去吧。”

壁水将汤药端至陆充媛身旁,然后放在床边的桌子上。

不待陆充媛松一口气,她便附在对方耳旁,语带笑意道:“奴婢在入宫前,曾精研医术。昨日主子见您气色不佳,特派奴婢前来为您瞧瞧。”

陆充媛脸色一变,正待挣扎。

谁晓得这宫女长得伶俐可人,做事却颇有一番匪气,一手捂着她的嘴,推着她的身子压住半边胳膊,另外一只手就握上她的手腕,替她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