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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后宫当社交悍匪(42)

“娘娘凤体重要,这就去吧。”

纤云宫。

秦玉逢看着一进来就跪在地上的贾文林,就知道自己的猜测不假。

便笑道:“你既然在第一次考核的时候交了白卷,又何苦来此呢?”

贾文林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将头深深低下:“祖父回家修养,本是天年如此,却心中郁郁,又时常将臣找到跟前,说为医者,当医病救人,积福积德,不可自私自利……”

他猜到祖父可能为了自己,做了有违医德的事情。

因此才被“回家修养”。

选择入太医院,一是不想让祖父太难过,给对方一个盼头。

二是想知道祖父到底做错了什么,尽量弥补。

“如此看来,你倒是跟你那祖父不同,是个良善的。”秦玉逢点了点头,“那你第一次又是为了什么交白卷呢?”

本来以为能从她嘴里听到祖父是怎么得罪她的贾文林:“……”

秦玉逢:“你要知道,这关头,陆充媛只要有一点问题,别人就能生吃了她。本宫只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暂时没想着让她死。”

长叹一口气。

贾文林终于将整件事和盘托出。

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家族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

所以尽管他从爷爷辈就在宫里当太医,家里在京城也有房子,幼年也有相当一部分时光是在祖地度过的。

他的老家和陆家同在一乡。

少有人知道,贾老太医是陆家推荐入宫当太医的。

而在贾老太医入宫当太医之后,陆家也一直有意与贾家亲近,他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与陆家的女儿,也就是陆充媛相识。

十几岁的时候,也确实有过慕艾之心。

那时他的祖父还是太医丞,以他的身份,配陆家非嫡支的女儿也算是门当户对。

但那时与陆家有姻亲的严家将女儿嫁给了皇子,并且让陆家将貌美又身体好的女儿留一留。

这桩亲事便搁置了。

“臣早死了这份心,潜心钻研医术,希望能将贾家的医术发扬光大。”

贾文林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直起身,抬起头,以示自己绝无心虚。

然后他又恭敬低头:“然而陆充媛果真入宫为妃,臣深觉自己入宫为官不妥,便交了那份白卷。”

“可是本宫听说,直至考核前一月,你还在挑灯夜读。”

秦玉逢并不相信他这句话。

“陆充媛入宫为贵人,是去年中秋的事情,你为何在考核要开始的时候,才突然做这个决定呢?”

贾文林苦笑:“娘娘聪明过人,臣想要瞒过您当真是痴心妄想。”

遂坦白了真正原因。

原来是陆充媛听说他要参加这一届的太医选拔,特意托人送了一封信给他。

在信中,她回忆了两人青梅竹马的过去,又表达了如今身处深宫的无奈与恐惧。

没有一句话是在要求他做什么。

但处处在暗示他入宫之后替她做事。

贾文林并不是恋爱脑,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与陆充媛接触密切只会带来大祸,所以打算直接不入宫。

谁知道他祖父会为了他的前程去上皇后的贼船。

他又因为祖父上过皇后的贼船,在入宫之后被皇后安排去照顾陆充媛的身孕。

秦玉逢听完,唏嘘一句:“这就是命啊。”

他听完,也想叹气。

然后就被对方的下一句话吓得不敢出气。

“你那脉案,是会单独给皇上送一份么?”

秦玉逢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肯定跟皇帝坦白过,那脉案是编给皇后看的。

“别害怕。本宫只是觉得欣慰,没别的意思。”

欣慰于他不是恋爱脑大冤种,还知道对后妃怀有感情是灭九族的事情。

贾文林对她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但华妃本就是一位难以捉摸的人物,他很快将这个疑惑放到脑后。

转而为她的下一句话震惊。

“你祖父欲使我因时疫而离宫,本宫只是让他离宫,已是看在他年纪大的份上了。”

“臣……谢娘娘仁慈。”

贾文林将头用力地磕到地上,等对方冷淡地说“你下去吧”,才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朝外走去。

夜里,秦玉逢看到陆充媛真正的脉案,笑了笑:“你们瞧,做人善良一点,总有回报的。”

贾文林不会因为女人而替人做事。

但会为了家人妥协。

温慧几人对脉案研究了一番,给出了一个不容乐观的结果。

“陆充媛先前怕是喝过不少避子汤,又喝过许多坐胎药,两相作用,使得她的身体看似无碍,实则内亏严重,一旦怀上龙胎,便是以自己的命养腹中胎儿的命。”

两种效用相反的药同时喝上大半年,还能好好地活到现在,该说陆充媛不愧是“貌美又身体好”么?

秦玉逢:“你们说,这个孩子能生下来吗?”

答案是很难,但并非不可能。

温慧:“无论是否生下,陆充媛之后都再无可能生育。”

她:“这样挺好的。”

没有人会再因为这种事情去折腾一个本该健康的身体。

既然确定了胎儿的状况,秦玉逢也很容易确定,皇帝的打算确实和她最开始的猜测相同。

皇帝不可能让皇后手中握有一个孩子。

也并不是很想让这个孩子不明不白地没了,所以默许,甚至是支持静妃的操作。

没有人在意孩子和孩子母亲的想法。

秦玉逢想。

又不免想到,如果自己怀了孩子,是否也会面临类似的情况。

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降生。

有人希望将他作为筹码,作为奇货可居的奇货,作为借口。

若她因为孩子而处于生死关头,会有无数的人说要保龙子。

啊,真是恐怖。

秦玉逢心情烦闷,让人推开窗户透气。

月光从窗外投进来,铺满一地霜华,叫夏夜多了分冷清。

“月色入户,而无与为乐者。”她喃喃地说。

“所以这跟我应该没睡有何干系?”

被喊起来的顾充仪披着一身月华,恹恹地看着瞧着吵醒自己的某人。

“这句话的下句是‘怀民亦未寝’啊!所以你肯定也没睡!”

顾充仪:“……我字长歌,不是怀民。”

“所以你要跟我一起去散步吗?”

她低头看自己被拉住的袖子,又看了看一脸可怜的某人:“在装小孩这方面,你该是静妃的前辈。”

某人不以为耻,反而变本加厉:“去吧去吧。”

“……待我给你拿件披风。”

将所有人留在宫殿里,两人单独走在灵玉轩的庭院里。

仿若这样,就不是顾充仪与华妃,而是顾秀与秦玉逢。

顾秀思及秦玉逢今日的行程,猜到对方是发现了什么内幕,也对她为什么心情不好有了猜测,说:“身不由己,对我们来说是常态。”

秦玉逢:“你取了这样的名,又有长歌为字,为何还到宫中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