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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反派他又疯又茶[穿书](90)

什么镇外?

沈忘州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晃了晃头,一阵莫名其妙。

“小说看多了么。”他脸色糟糕地随口说了句。

下一秒和往常无数次一样推开门,走进了家里。

只有他一个人,安静到落针可闻的家。

沈忘州脱下染着寒气的外套挂在门口,趿着拖鞋走到厨房,路过客厅时时钟显示现在是凌晨十二点五十九分。

他昨天早上五点就到公司了,连续四天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这个月的加班费和全勤够让他挥霍好久——但他没什么好挥霍的。

拿出两袋方便面,水开后放面,愣神了一会儿,又磕了个鸡蛋。

不出意外地鸡蛋全煮碎了,他应该在水开前放的。

严重缺少睡眠的大脑在公司彻底透支,回家后像个傻子。

一碗“蛋花汤”方便面,就是沈忘州今天的晚饭,也算夜宵。

下午六点到现在他都没吃东西。

沈忘州坐在电视前吃面的时候,脑海里响起今晚除他之外最后一个下班的同事,临走时说的话。

同事笑着问他:“小沈总这么拼啊,要娶媳妇还是给爸妈攒养老钱呢?”

沈忘州记得他充血的眼睛短暂地从电脑屏幕前移开,烦躁地说:“没媳妇也不用给爸妈,打算年底给老板换个新车,大爷的。”

同事走的时候拍拍他肩膀,笑得直弯腰,说明天立刻给他在老板面前美言几句。

……

一筷子夹住一个鸡蛋渣,沈忘州浑身疲惫得一点头,差点整张脸掉进泡面碗里。

他揉了揉眼睛,三两口吃完什么营养也没有的泡面,洗了个澡就躺下了。

临睡前也没找到同事那个问题的答案。

小沈,你这么拼是为什么啊?

他没有为什么,只是比起回到这个安静的只有电视机声音的家,他或许只是想在人多的地方待会儿。

又或者他只是在攒钱,攒一笔根本不想花,也不知道要往哪花的钱。

他没有目标。

妈妈离开之后,这个家就变成了一张看不见的网。

他离不开,但每次回来,都安静得让他喘不过气。

那天莫名其妙地想到“镇子”后,沈忘州很快便忘了那个插曲。

他继续生活,过了不知道多久这样的日子,一周,一个月,一年,或者更长。

他麻木地早起,麻木地上班,麻木地活着。

加班时每天睡两三个小时,连着熬一周,甚至更多。

发工资了给自己的“奖励”也只是吃泡面的时候开了几瓶可乐,冰得他后半夜胃疼抱着马桶吐。

他不记得自己是穿了书的沈忘州,也意识不到自己进入了心魔幻境。

他只是像穿书前一样,过着安静到窒息的生活。

这是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他的心魔,他的恐惧,他对曾经那个有爸爸有妈妈,热闹温馨的家的执念。

又是一个凌晨,沈忘州推开公司大门,最后的力气用来对领导的未来幸运值做出诅咒,然后骑着小电动回家。

他买得起车,但他不喜欢,那场意外让他至今仍在抵触很多东西。

路过一个阴森森的巷子时,沈忘州刻意拧了拧车把加速,余光里一抹让他差点蹦起来的白影一闪而过——

骑出老远后,他还是脚踩地倒了回来,冥冥之中的第五六七八九十感告诉他,这儿有好东西。

确实有。

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

沈忘州麻木的大脑瞬间闪过强烈的惊奇。

浴室里,沈忘州给自己洗了个澡,洗完看向老老实实蹲在一旁乖巧看着他的狐狸。

他鬼使神差地招了下手,冷酷命令:“说话。”

狐狸:“?”

沈忘州:“……我傻逼了别搭理我。”

他给狐狸洗了个澡,又在捡狐狸那个小区群里发了张照片,然后抱着乖顺的狐狸睡着了。

第二天是被舔醒的。

第三天也是。

第四天、第五天、第不知道多少天,没人认领狐狸。

这狐狸归他了。

沈忘州的生活不一样了,他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了。

只是每当下午老板说加班时,他拎包就走,老板也只能装着假笑地看着技术部大爹当着他面潇洒离开,连个屁都没敢放。

有同事问沈忘州怎么突然享受人生了,沈忘州一脸莫名其妙。

不加班就享受人生了?

“我家……”他卡壳了一下,找了半天措辞,最后不负责任地说:“我家狐狸精没吃饭呢,啧,娇气的很,不和我一起吃就饿着,我得回去吃饭。”

同事们打趣他脱单了,他也没解释,路过公司玻璃门时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笑得和……似的。他居然找不到合适的比喻。

沈忘州开始搜狐狸吃什么,给狐狸买窝买粮买玩具……这些狐狸都不喜欢。

狐狸还不喜欢他吃泡面,不喜欢他喝酒和可乐,沈忘州都戒了。

戒的痛不欲生。

因为他做饭不好吃。

但狐狸不吃粮不吃生肉,只吃他做的饭。

沈忘州觉得自己养了个小媳妇在家。

娇滴滴的。

但很会撒娇。

这天他和往常一样下班,刚进小区就看见有一团电光缭绕的黑影抱着他小媳妇跑。

他想也没想地追了上去,但那人好像会武功,他居然能飞!

沈忘州骂了句脏的,急得一路狂追,手里拎着的菜都掉了,大脑也累得一阵缺氧。

缺氧到眼前一片金色小星星的时候,他忽然在想——我也会飞啊。

飞啊,飞啊,飞啊!!!

袭焱出现在手里的一瞬间,清醒过来的沈忘州脑子里闪过的却还是——

别他妈抢我小媳妇!

眼前的高楼大厦在袭焱一剑洞穿黑影时轰然碎裂,一片暗蓝的天空下是雾铃镇外的荒凉。

沈忘州吐出一口鲜血,虎口处被震得裂开,内府和灵识更是痛得他咬紧牙齿。

但他全部忽略了,带着失去小媳妇的愤怒,怒吼着硬生生劈碎了最后一道雷劫!

一声浑厚低沉的雷声从云层后响起,云开雾散,圆月高悬。

沈忘州浑身的伤痕速度缓慢地愈合着,他强撑着落到地面,紧攥着袭焱,身体几度摇晃到站不稳,眼神也渐渐涣散。

他知道刚刚那漫长的生活只是他的幻觉,他没有回到现实,也没有遇到过那只白狐。

但司溟跑过来抱住他的时候,沈忘州倒进他怀里,昏过去之前紧紧攥住了一绺银白发丝。

脑海里想的是,他在心魔里小媳妇的原形,会不会是司溟。

司溟可是在他面前变成过白狐,而且一样的乖顺……

……

沈忘州昏昏沉沉地时醒时睡,好像发了烧。

他感觉自己躺在一个沁着凉意的怀里,香香的,凉凉的。

和家里只有他自己时的冷冰冰不一样,怀里的凉让他浑身的紧绷都放松了,他只想窝在这儿好好睡一觉。

他累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