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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反派他又疯又茶[穿书](30)

他想问那个人是谁,对方却从不回答,只有偶尔的呼吸声擦过耳畔,留下一点音色的端倪,可每每这个时候,他都没精力去回忆是否在哪里听过这道声音……

梦境的一半一切都乱了,那道身影一会儿变成了胤淮的模样,咬着他指尖问“官人可还记得我?”,一会儿变成司溟的模样,轻咬他喉结问“师兄为何与他人这样……”。

最后彻底乱了。

两个身影同时出现,一前一后地在耳畔质问他,温柔病态的嗓音明明天差地别,却又诡异相似,让他耳热到抬不起头。

“小修士,哭什么?”

“师兄,你在做什么?”

“……”

结契的痛苦与眼前的困境比起来,都显得微不足道起来,沈忘州什么都不记得了,又好似什么都记得,被刻意模糊的脑海里一次次闪过长而有力的鲛尾,海浪翻腾的波纹,和水中好似濒临死亡的窒息感……

沧海尊贵的主人百年未归,如今回来,却也只是贪欢半晌,丝毫不曾多看这故乡一眼。

看不见的结界消散,波光粼粼的海面重归平静,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

断寒仙境。

阴诡喋木林。

沈忘州缓缓睁开眼睛,浑身酸痛嗓子干哑,仿佛被车轮碾过一遍,内府却一片祥和,被无数次灼烧至融化的经脉变得无比宽厚,灵力更是被洗涤得纯透清澈,一团金红静静悬于内丹周围。

一道道梵文刻印其上,以生死祭,换万年安……他突破到金丹巅峰期了。

沈忘州动了动手臂,肩膀到腰间扯动得一片酸涩,他觉出不对,猛地回头——他不知何时从独自盘膝的状态变成了靠在司溟怀里。

结契时他浑身滚烫如烙铁,司溟不知道是怎么抱得住他的,沈忘州清晰看见那双修长瘦弱的手被烫的血肉模糊,大概是承受不住凶厉的灵力波动,脸色苍白的晕了过去,唇角溢出一丝刺目的血……

沈忘州心头一颤,立刻起身想要扶起司溟,碰到他肩膀的那一刻,脑海中忽然闪过梦里的片段——司溟长出了鲛尾,一张病态稠丽的脸满是引诱,从身后紧紧缠着他,推不开讲不通……

“……师兄?”司溟幽幽转醒,一双漆黑的瞳孔与梦里无二。

“嗯?!”沈忘州猛地抬头,眼神对视的瞬间就心虚地移开,耳根连着脖颈的地方一片粉红。

他强做镇定地扶起对方,从百宝囊中取出药膏,低头给他涂,低着头故作严肃地教训,指尖却抖了又抖:“下次不许这么胡来了,我是剑修身体比你强悍无数倍,你身体已经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了,伤了根本我也救不了你。”

司溟垂眸看着沈忘州红到滴血的耳垂,唇角弯了又弯,被沈忘州握住的小拇指勾了勾对方的掌心,弱不禁风地靠在沈忘州身上,孱弱地明知故问:“师兄,结契的过程可顺利?”

沈忘州动作一僵,抬头看向别处,那梦境荒唐得他整个人光是回想些片段就快烧熟了,语无伦次地胡编乱造:“大,大致那回事吧,一开始有点困难,后来……总之还算顺利。”

碧波惊水,春梦一场……他有罪,梦里对师弟做了那样的事,虽然遭罪的貌似是他……

司溟轻嗅着沈忘州身上独属于自己的气息,幽深瞳孔溢满病态的餍足。

玉佩忽然亮起,沈忘州恍然意识到从进入仙境到现在,他们师兄三个一直未曾联系过。

他迅速往玉佩里注入灵力,遇锦怀焦急的声音响起,沈忘州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小师弟,可否平安?!我是三师兄,小师弟?师弟?莫要吓唬师兄,小师弟……”

沈忘州没忍住笑了一声,遇锦怀总是让他想起他妈,一样的念叨。

司溟凤眼微眯,神色不明地听沈忘州与遇锦怀熟稔地传音。

“师兄,我和司溟闯入了一处古神遗迹,受前辈点化有所顿悟,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们现在在哪?”

沈忘州隐瞒了赤烬的事情,毕竟对万年前的那场大战,如今三界广为流传的版本是赤烬贪图帝尊之位主动挑起战争,残害了无数人族,帝尊出面力挽狂澜,最终为了苍生陨落……

真是笔在谁手里,谁就有理。

遇锦怀听见小师弟的声音才放心,又念了半天叫他保护好自己,两队人交换了地点,决定同时出发汇合。

沈忘州放下玉佩,感慨,他居然“消失”了半个多月。

断寒仙境开启时间为三十日,他开小差开了一多半时间,遇锦怀和季寒溪一边找他们一边收集了仙境里三分之二的玉牌。

某种程度上竟也算躺赢了。

司溟身体本就不好,经历几次伤害已经虚弱得没办法独自久站,沈忘州便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重新与袭焱滴血认主后御剑赶往一处冷泉汇合。

一路上也遇到过一些弟子,这些弟子也是在仙境中坚持半月之久的“精英”了,看见沈忘州的时候却都害怕地后退。

可惜沈忘州看都未曾多看他们一眼,满心的汇合后就可以把事情都交给遇锦怀,自己带着司溟开摆。

断寒仙境面积广袤,加之其中各类幻境迷宫无数,沈忘州三日后才赶到了约定地点。

寒泉旁,一个金顶琉璃瓦样的悬空楼阁立在一旁,沈忘州认出那是遇锦怀的防御法器,因为能力过于强大,在历练的仙境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

沈忘州意识到不对,迅速掐诀领着司溟闪进了楼阁。

楼阁内设施豪华,最中央的圆形玉床上,遇锦怀嘴唇发紫地躺在上面,呼吸沉重,双眼紧闭,口鼻流血,明显是中了毒。

季寒溪坐在床边,把住遇锦怀的手腕,强行用灵力封住体内游走的蛇毒。

看见沈忘州两人,视线几乎一瞬间就锁定了走在前面的沈忘州,仔细看过几遍,确定他没有受伤,才收回视线淡声道:“为了救一位弟子,锦怀中了蛇灵寒毒。”

沈忘州见到遇锦怀的那一瞬间心头猛然揪紧,大步走到床边单膝跪在床上,俯身伸手探过遇锦怀心口。

虽还未伤及心脉,但已经运转到内府,极其危险。

他眉头紧皱,看向季寒溪:“为什么不捏碎玉牌出去?”

就算遇锦怀中毒没机会捏碎,季寒溪也应该送他出去。

季寒溪示意他看向床头,一枚刻着遇锦怀名字的玉牌已然碎裂,但遇锦怀人却还在这里。

“半月前,仙境内的所有玉牌都与外界失去了联系,我们只能等到仙境打开再出去。”

怕是他与赤烬结契时的灵力波动影响到了仙境内的灵气,导致了法阵失效。

沈忘州一阵自责,想起什么,迅速回头看向依旧站在入口的司溟:“司溟,你手里那么多丹药,有能解蛇毒的么?”

目光淡淡扫过沈忘州紧攥着遇锦怀的手,司溟掩唇咳了几声,遮住眼底氤氲的情绪,缓缓摇头。

“没有。”

“你是医修,进入断寒仙境却不带解毒丹药?”季寒溪目光审视地看向司溟,从见到司溟的第一刻起,直觉就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