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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反派他又疯又茶[穿书](153)

勉强远离了沉水的恐惧,沈忘州已经浑身湿透,坐在鲛尾上两只手虚虚地扶着胤淮的肩膀,喘得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窒息逃亡,浑身虚弱地提不起一点力气,随着鲛尾的细微浮动,险些滑落到水里。

胤淮的修长有力的手及时握住了沈忘州不住收紧的腰,将人稳稳地按坐在鲛尾的上端,帮他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平衡。

入目皆是晃动的水波,可以清晰看见泉底的视觉与伸长腿也踩不到实处的感觉,压得沈忘州有些喘不过气。

他浑身上下都在用力,拼命靠在胤淮身上,鲛尾似乎是故意控制着高度,每摆动一下,沈忘州的嘴唇就被迫蹭过胤淮的唇。

他试图偏头,湿润的唇瓣又蹭在了胤淮的喉结上,锁骨窝里,落在耳边……力度不稳时还会留下一个小小的牙印。

沈忘州一直都觉得,胤淮很好吃。

亲吻的时候软糯冰凉的嘴唇很好吃,让他不自觉回忆起在凡界吃过的最好吃的甜味凉糕。

鲛人的皮肤像水流一样细腻,轻易便能在上面留下伤痕,咬噬时牙齿陷入的感觉让人上瘾……

太过贪吃的下场就是,胤淮一个漫不经心的吻就能让他狼狈不堪丢盔弃甲,甚至迷迷糊糊到忘了自己是谁。

沈忘州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嘴唇的触碰是怎么从很快离开的轻轻蹭过,变作被胤淮按住后颈重重吮吻的,他已经记不得了,眼前一片过度刺激的黑暗,耳边是被他搅弄出的水花砸落声。

从呼吸开始,一切都乱了。

白色的里衣漂浮在不远处的水面上,与胤淮湿透的仙袍堆叠在一起,主人早已无暇顾及它们的命运。

……

第82章 大雨

意识混沌间, 沈忘州感觉到月光从天空消失,厚重的云层取代了皎洁的月。

泉边忽然下起了雨,很大的雨。

银珠落玉盘的响声充斥耳畔, 雨水拍击在水面发出让人想要逃避的声响, 大颗大颗的雨滴砸在身上,疼得沈忘州肩膀一次次瑟缩,肌肤泛起红痕,眼角溢出湿漉的泪珠。

暴雨里的水面太过难捱,颤动的身体不得不往水下躲去。

水下是安全的,也是不安全的。

银色的鲛尾在泉水里搅弄出一方隐秘的天地, 圈养禁锢住茫然闯入的人族。

沈忘州仿佛中了暧涩不明的诅咒,被狠狠地钉死在原地,双腿僵硬在水里只能小幅度踩着水,却浮不起来,手臂挣扎得几次砸出水面,扬起成片的水珠,依旧没能前进后退分毫。

雨水落在头顶, 顺着早已散乱的墨发流淌, 在俊朗的脸上蔓延出一道道水痕,嘴唇无法呼吸地张开,水流顺着闭合的眼皮淌入唇角,卷进口腔,喉结一次次滚动,被迫完成一次次吞咽。

身体被动地转过去, 他不会水, 唯一的支撑又代价极大,逼得他睁开了眼睛, 即将溺水之际望见了一棵“救命稻草”——

沈忘州伸长手臂,手指紧紧抓握住岸边的一块光滑的乳色玉石,用力到手背骨节凸起,手臂上一条条青筋毕露,企图和汹涌的银色泉水一起分担些许重量。

但玉石太过光滑了,环绕在腰间的水仿佛有了生命,同时向后拖拽着他,沾了雨水的石头又完全抓握不住,沈忘州和无数个溺水之人一样,一次次从自以为的救命稻草上滑落,一次次深深地跌落撞入水里。

许是被他执着又毫无用处的努力取悦了,泉水仿佛无比怜惜地在雨滴的砸落下浮动,让他得以顺着水流重新找到另一块玉石——同样湿滑的石头,同样抓握不住,同样地深深跌落入银色的泉水里。

呛水呛得流出了眼泪,长长的睫毛沾满了湿漉的水珠,沉坠得压根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分不清是空中的雨水还是泉水,大雨遮蔽了一切,压制得他毫无反抗之力。

他不会水,他游不走,只能挣扎在水里,依附于任何支撑,维持着呼吸。

漆黑的天空云层愈发厚重,沈忘州不知何时趴在了泉水边缘,大口大口地在雨水里呼吸着,温热的水和潮湿的空气一同闯入嘶哑疼痛的喉咙,身体在水浪下向岸上推动,又被泉水裹挟着漂回原处。

沈忘州讨厌下雨天。

更讨厌下雨天带来的“惊喜”。

雨水遮住了他因震惊而睁大的眼睛,也掩盖了他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哭喊没有观众,便不作数了。

四周只有雨滴拍击灵植枝叶、砸过玉石的响动,他像战败的将士,被绳索紧紧缠绕绑缚住双腿双手,跪在烫红的刑具上,皮开肉绽,残忍地逼供。

他从今天讨厌起下雨天。

却没办法讨厌淹没他的银色泉水。

仿佛赤果地来到这世界的新生儿,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缓缓放入对他来说有些烫的清水里洗去污浊。

婴儿害怕得哭出声,蹬动着弱小的四肢,依旧被轻松地一次次按进水里,低沉的嗓音温柔安抚着意识模糊的婴孩,可动作依旧坚定,直到洗得干干净净。

耳边的雨声渐渐平息,沈忘州在浮沉的泉水中缓缓睡去,和暴雨对抗过的身体没有一丝余力,也无从去管依旧浮动的银色泉水,只在梦里产生浓浓的疲倦,疲倦到醒来,发现雨并没有停,而后在雨声里重复。

没人告诉过他该如何停下一场雨,困倦中仿佛听见了刺耳的雷声,但是都不重要了。

幻觉或是真实,他早就分不清了。

雨过天晴,时间悄然溜走,周围的景致随之变幻,唯有那一轮月亮还是原来的模样。

被雨滴摧残过的泉水也恢复了难得的平静,被主人驱赶到别处的鱼儿千里迢迢地从沧海游回,口中衔着各式各样精巧漂亮的珍宝,堆叠在泉底。

鲛人喜爱收集世间的宝物,一样样一件件规整地摆放在宫殿内,耐心十足地数万年如一日地装饰“爱巢”,等待此生唯一的爱人进入,欣赏对方喜悦的神情。

可惜胤淮的爱人,沈忘州恐惧深水。

他的殿宇一时间便无法过去,只能让这些乖巧的鱼儿衔来他最喜欢的那些,放在这方泉眼里,等待爱人挑选。

一株通体洁白的硕大花朵从泉眼处扎根生长,宽大的枝叶埋入水下,唯有能容纳几人的花朵开出水面,承托着紧紧相拥的人。

手腕上有一圈青痕的手搭在巨大花瓣的边缘,留着一圈齿痕的食指最先动了动,过了会儿,似是疲惫极了,整只手抓了抓柔软的花瓣,却不小心牵动了酸涩的手臂,俊逸的脸上眉头轻轻皱了皱,喉咙里发出梦呓似的沙哑声音。

沈忘州不记得他睡了多久,隐约想起他几次睁开眼睛,就又陷入了新一轮挣扎,意识昏昏沉沉,记不真切。

元婴巅峰的修者,居然会因为体力不支无数次昏睡过去,若是说出去,整个修真界都会当成笑话,无人会信。

眼皮好似有千斤重,沈忘州努力地睁开,费力地眨了眨,终于慢慢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一双微肿泛红的桃花眼眼睛微微睁大,惊奇地看着眼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