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追星切错号了怎么办(62)

奚年打开门进去,看见傅绥在摆弄水族箱,随口问:“怎么了?”

“病了,隔离。”傅绥言简意赅。

养鱼就是这样,就算用了全自动的水箱补氧控温,还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水族箱打开,奚年闻到了淡淡的水腥味,傅绥没有用渔网,而是伸手捞起了一条鼓着眼睛金银相间的鱼。

奚年没看出什么问题,走近了才发现有一点黑斑,可能是鳞片脱落造成的。

一条鱼出现了这样的症状,整个鱼缸都需要消毒处理,这条鱼则需要单独隔离,事情虽然繁琐,傅绥做起来却有条不紊的。

奚年吃着夏凉糕,一边看他做事,只觉得赏心悦目。

傅绥的手很好看,骨感、修长,但并不是精致纤细的那一种,至少光看着手,没有人会怀疑这双手的力量。

傅绥的夏凉糕用的是非常普通的模具,没有他昨晚拿回来的那块精致,味道上来讲却更合奚年的口。甜淡适宜,带着淡淡的蜂蜜特有的香甜滋味。

奚年吃完一块过去给他帮忙——帮忙刷鱼缸,这些鱼可不是翠翠,一身鳞片滑溜溜的,抓松了容易掉,抓紧了它们会挣扎,除非必要,他不上手。

水族箱其实也有清洗模式,放好消毒水,关上盖子等一会儿就行。

水族箱外放着两只巨大的瓷质圆形鱼缸,还有一只稍小的透明玻璃鱼缸。透明鱼缸里养着的就是刚才那条生病的鱼,接下来几天它会被单独放在这个缸里观察。

另外两只大鱼缸里的鱼都因为骤然换了环境有一些不安,飞快地游动着,偶尔还有往外蹦的,傅绥看着鱼缸,跳出水的鱼往往没等落地就会被他接住轻轻放回水里。

奚年忽然想起来一个曾经看见过的猫咪抓鱼的视频,猫咪蹲在水边,一动不动静静看着水面,一条鱼游到岸边的时候,它忽然伸出爪子,将鱼拍出水面,飞快用嘴叼住。

他因为自己的联想笑出了声,于是等傅绥回头就看见他拿手机对着自己。

傅绥眉梢轻扬,没有说什么,可惜一直到水族箱清洗完毕重新注满水,都没有再有鱼企图“越狱”,于是奚年没能再看见傅绥接鱼的绝技。

安顿好了这些鱼,时间已经有一点晚了,平时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快上桌,但是今天还没有开始准备晚餐。

傅绥没有问奚年晚餐有什么想吃的,他用洗手皂洗了三次手,确保上手没有鱼腥味了才用擦手巾擦干手上多余的水分,然后问奚年,“今晚有安排吗?”

奚年摇摇头:“没有。”

“那跟我出去?”

傅绥的用词很微妙,如果只是简单的出门吃饭,他完全可以说“出去吃”这样的话,但他说的是“跟我出去”,听起来像是有什么别的安排。

“去哪?”

“去试镜。”

奚年一头雾水,准备都没有地、去试镜?

他们去了上一次奚年来过的那家会所,到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在了,一个留着半长头发的男人,在踩缝纫机。

奚年从那一头半长微卷的头发辨认出了他的身份,燕导。

关于燕导,有两个广泛的传闻,一个是他脾气有点怪,有时候莫名其妙地好说话,有时候又几乎无法沟通,大概凡天才者,多少都有自己的傲气;另一个则是他爱好很广泛。

爱好广泛奚年现在已经体会到了,昨天的夏凉糕和今天的缝纫机。

傅绥没有打招呼的意思,直接带着奚年走到桌前坐下,用桌上的平板点餐,点完了服务生把饭菜送上来,一直到傅绥和奚年吃完,那边踩缝纫机的声音才停下。

燕导拿着他刚踩出来的渔夫帽,给傅绥看:“怎么样?”

“能用。”傅绥的评价不算高,燕鸿昇也不在意,把帽子往前一送说,“给你了。”

他说完看向餐桌,似乎是想坐下继续吃,但很快他发现没有筷子,他伸长了手去拿放在餐桌内侧的备用餐具,刚拿到手,又不满地说:“为什么有胡萝卜?”

桌上的胡萝卜是焖的,软糯香甜,胡萝卜味不重,奚年挺喜欢的,但是燕鸿昇显然跟他不一样,他是单纯地讨厌胡萝卜这种东西。

“不是给你点的。”傅绥这样说。

“他是谁?”燕鸿昇这才看向奚年。

奚年极少会因为被人忽视不适,但刚才燕导确确实实给了他这种感觉,他和傅绥在一起时,不论多了谁,他们都是极为自然的一个整体。

燕导不是,他从站起身开始眼里就只有傅绥,他对傅绥的态度极为熟稔,如果房间内的三个人要分成两组,他回毫不犹豫把奚年分出去。

奚年第一次被人划到傅绥的另一边。

因为这一份不适,他没有开口,傅绥说:“奚年,齐悦。”

“齐悦?”燕鸿昇的视线又转回傅绥那里,“我同意了吗,你就把人选好了。”

“跟他演对手戏的人是我。”傅绥说,似乎是真的一点都没觉得哪里不妥。

“拍戏的人是我。”燕鸿昇也说,他强调,“我是导演。”

傅绥只还了他两个字:“投资。”

燕鸿昇没声了,他又看向奚年,似乎在评估什么。

他不愿意找太多的投资,尤其是前期定下之后再找人追,这中间麻烦事太多,除了为院线、平台等因素考虑,他宁愿自己出钱投资。

但是现在的电影制作成本越来越高,尤其他又爱用实景,拍完了还有宣发的钱。他前几天要傅绥加一千万的投资,为了一个临时想出来的场景,他知道傅绥拿得出来。

跟傅绥合作有一个好处就是,他不要片酬,而是直接入股拿分红,除此之外,如果有需要他还能投资。

从前很容易就松口的傅绥,这一次却一直没有同意,燕鸿昇险些以为他是没钱,没想到是为了奚年。

他权衡之后同意了,但是提出了一个要求:“你自己带。”

傅绥颔首。

齐悦这个角色,戏份不多,却很重要,他是主角心底的光,微弱,但是一直都存在。

就像傅绥刚才说的那样,他的对手戏基本都是跟傅绥拍的,有傅绥带着,只要他不是蠢得过分,应该都没问题。

最后燕鸿昇还是坐了下来,他没坐在傅绥那边,而是更靠近奚年一点,因为那边有胡萝卜。

他一边吃,一边问奚年:“你剃过光头吗?”

奚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问,但还是回答说:“没有。”

“那你得剃啊。”他喝了一口果汁,又用餐巾捂了嘴,“为什么果汁也加胡萝卜?”

傅绥没再理他,对奚年说:“齐悦得了癌症。”

癌症,要化疗,会掉头发,奚年略一思索就明白了。

燕鸿昇把果汁也远远推开,又把刚才说要送给傅绥的帽子拿回来,给奚年:“那帽子送给你吧。”

奚年接过这顶黑色的渔夫帽,意识到这位燕导不是在刻意排斥他,而是他似乎跟一般人有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