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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帝王A分化成Omega以后(343)

帝国元帅说完,把耳廓上的通讯器扯下来,在墙上摔得粉碎。

当他终于赶到位置,却发现狼骑所在的角落,正被几个将领用微型探照灯照得雪亮。灯光的强度,足够让一个人的丑态无处藏匿。

他脚下一顿,脑海中霎时闪过尼禄晕倒前,喃喃说君王必将如磐石的模样,心脏不由急剧抽痛。

但是随着快步接近。

他发现,情况并非如自己想象那么糟。

白发秘书官蹲在狼骑的包围圈里,正一脸苦闷地捂着脑袋。

有几个将领帮他照亮四周,还有人过去扶他:“没事吧?狼骑大人的盔甲用的可是帝国最强悍的材料,撞一下可遭老罪喽。你最好还是去医学院检查检查。”

几个狼骑低着头,正很僵硬地说:“对不起。”

叶斯廷捂着脑袋苦笑:“没事的,我只是一时没缓过来。在这坐一下,一会儿就好……”

将领们身后的黑暗里,白狼骑抱着昏迷的尼禄,悄无声息地快步过去。

阿撒迦的嗅觉一贯灵敏。在他们护送白狼骑赶到秘密出口,并强行挤上皇家穿梭艇的时候,他嗅出了叶斯廷口袋里的东西。

阿撒迦低声,“麻醉用嗅剂?”

“是。”叶斯廷垂眸,看着在白狼骑怀里昏迷的尼禄,“我改进过了,是无害版本,效用是30分钟。”

海德里希:“你一直随身携带。”

“是。”

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

作为跟卡厄西斯家另一个疯症患者相处多年的人,叶斯廷没有解释随身携带嗅剂的原因。

不过很显然,舱内的其他几个男人,也没什么心情追问。

他们只是沉默坐着。

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双眸紧闭、脸色苍白的少年皇帝身上。

负责驾驶穿梭艇的狼骑,虽然什么都没有问,但很显然也受到了影响。穿梭艇的起飞和降落,都不太平稳。

叶斯廷报的数字从不出错,说是30分钟就是30分钟。

但是30分钟后,他们盼望的那个人依旧没有回来。

是疯兽睁开了红色的眼睛。

疯症以尼禄的身躯为载体,终于展现出完全进化后的模样——是叶斯廷曾见过的,埃利诺和卡拉古先帝发病后期的模样。

有时,“尼禄”甚至会停止暴怒和咒骂,作出已经清醒过来的样子,向他们要求解除约束衣,并让他取回拥有帝国最高权限的智脑。

但谁也没有上当受骗。

他们都曾被尼禄选择或拯救,清晰地记得帝国蔷薇在选中他们时的模样。

难以置信的耀眼、高傲、不可一世,或是触动灵魂的坚定温存——无论哪一种,都是热衷于虐待他们的疯兽所不具备的。

“这就是你对我发下的誓言,阿列克谢?你说过你会终此一生追随我,效忠我,发誓捍卫我的荣耀,为此不惜与任何人对抗?现在这算什么?你就是这样保护我的吗?”

说到激动的时候,“尼禄”甚至还会掉眼泪。泪珠凝结在他浓密的雪白眼睫上,一颗颗往腮帮坠落。

而上一回骑士看到他落泪,已经是10岁被蝎尾捉去以前了。

“你是个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叛徒!苟且者!我真后悔把那把剑敲在你肩上!为什么我选择的是你?我真后悔!”

白狼骑在床边守着他,并没有回应。但“尼禄”每说出一句“后悔”,他那宽阔的肩膀,就会不可抑制地颤抖一下。

“尼禄”甚至会蹭叶斯廷的手心:“哥哥,这套约束衣真不舒服……我的手臂好痛。你帮我解开一会儿,好吗……”

阿撒迦坐在房间的角落,一直对着墙角。

听到这句话,他突然起身,大步走过来,把手伸向约束衣的束缚扣。

海德里希:“不。”

阿撒迦:“……陛下说他的手臂很痛。刚刚是我压着他,让他穿上约束衣的。可能束缚扣确实太紧了。”

海德里希重复:“不。”

阿撒迦抬头,发现疯兽的红眸已经转过来,正饶有兴致地盯住他。像是终于找到了困境的突破口,或者一个可堪虐玩的物件。

一双温热手掌抚过“尼禄”的眼睛,将他的目光完全遮蔽。

是叶斯廷盖住了他的眼。

“哥哥。”

“尼禄”又在轻轻叫唤了。

他微微仰着头,眼睛被一双宽大手掌盖着,只露出微张的红唇和漂亮的下颌线。

因为刚刚用过强制撑口器,他的唇角上下都破皮了,很可怜地红肿着,看起来无辜得要命,也直往人的心尖上揪。

“嗯。”

叶斯廷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低头在他耳边,很温柔地低声哄,

“医官都说过了,因为尼禄是S级Alpha,分化期会很难熬。我之前劝过你,要好好睡觉,养好身体,你也不爱听。不过好在,从现在开始乖乖补觉,也是来得及的。”

“尼禄”表面乖乖仰头听着,眼珠却在眼皮下方转。

疯症与卡厄西斯皇室结合,最可怕的地方在于,疯症只会扭曲患者的思维和行为习惯,却不会令其失去强悍的战斗天赋和智商水平。

“尼禄”只用了两秒就揣摩到叶斯廷的用意。

霎时撕毁无辜的假面具,狰狞地:“你敢——”

但叶斯廷已经将一管助眠用镇静剂,缓慢推入他的颈后。

然后用手掌轻轻托住尼禄的后脑,小心地把他安放在枕头上。

房间又一次重归寂静。

四个Alpha分散坐在各处,任由沉重的寂静压在他们头顶。

没有人能保证,下一次尼禄再睁开眼,真正的他会不会回来。

再下一次睁眼,再再下一次睁眼,或者,一生中的最后一次睁眼……

巨大的不安横亘在每一个人心头,哪怕强势如海德里希,此时也只觉眼前一片空荡。

只因为尼禄——尼禄从来不在被他们低头怜爱的位置,哪怕他曾拖着残躯和病体,登上了帝国的皇位。

失去尼禄,并不仅是失去一个爱慕之人那样简单。还等同于失去自己的君主,指引者,灯塔与方向标。

长久的沉默后,白狼骑把脸从手掌里抬起来,低声喃喃:

“是了。没事的,我再带他去找圣子殿下。”

海德里希:“他有什么用?陛下信任他吗?”

叶斯廷顿了顿,说:“圣子殿下的能力,可以压制尼禄的疯症?”

“好像是的。”白狼骑低低道,“但……我不能确定。小殿下最近几回去圣宫治疗,我都能感觉到,效果在明显减弱。”

沉默。

“请带陛下去吧。”最后,是始终面朝墙角的阿撒迦开口了,“陛下不能就这样……”

他不善言辞,所以就把嘴巴闭上了。

阿撒迦今天受到的冲击非常大。尼禄曾那样傲气地将他踏在脚下,逼迫他记住自己的名字,如同永不可及的灼灼烈日。

可如今,少年却被裹上雪白的精神病约束衣,双手绑在胸口,银发凌乱、全无自理能力地瘫软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