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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归朝(253)

柳琦:“你敢!”

他带来的人也不少,两方人马随着主人家剑拔弩张,也跟着纷纷戒备,眼看就要打起来。

“住手!”郑漓怒喝。

他先骂长子:“下去,成何体统!”

郑彰不情不愿往后退。

郑漓让郑家众人还刀入鞘,又对柳琦道:“贤侄,你愿意来为老爷子祝寿,我心存感激,如今山庄里接二连三出事,的确非郑家所愿,幸而杀害赵三郎的凶手擒住,总算对赵三有一丝告慰,你若是害怕,现在就可以走!不过郑伯父也要告诫你一声,凶手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想让我们几家内讧。在这里,郑家还能保证你的安全,要是出了山庄,这荒郊野外的,谁也保不准会发生什么!”

柳琦道:“只要伯父肯放我们离开,这些就不劳您费心了。”

郑漓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好!你想走,就让你走,但回头我们若是查出杨礼和罗逵之死,与你这次带来的任何一人有关,可别怪伯父没有事先警告你,到时候柳家所有人,都得被你连累!”

柳琦微微皱眉,表情似乎流露出一丝迟疑。

但很快,他重新斩钉截铁:“清者自清,我们要走!”

郑彰:“父亲,他……”

郑漓挥挥手:“让他们走!”

左右退开,连同看热闹的旁观者,都让出一条路。

柳琦昂首挺胸,带着柳家众人离开。

郑漓环视四周:“还有谁要提前走的,现在可以说出来!”

目光所到之处,固然有面露犹豫者,但最终还是没有人跟柳琦一样,提出要先走。

想来他们还是在得罪郑氏和相信郑氏之间做出了选择。

郑漓暗暗冷笑,也不再多言,他让管事留下来协助赵家人处理赵三的后事,就准备带着长子郑彰离开。

这时章玉碗忽然上前:“陆郎君,你还记得我吗?”

陆惟转头,一看是她,脸色立时变冷。

章玉碗小声道:“我绣了个香囊,想送给你,可一直遇不到你。”

她飞快将陆惟的手拽过来,又将香囊塞到他手里。

陆惟皱着眉头拿起香囊,打开看了几眼,忽然把东西扔在地上。

“我已经说了,不要你的东西,还请这位娘子自重。”

众目睽睽之下,表达倾慕之意,还被弃若敝履,章玉碗气得面色煞白,双目含泪。

郑漓面色古怪,这些天他也见多了陆惟被年轻女郎爱慕,比章玉碗表现更出格的还有,但他没想到这边刚出了命案,赵三郎的尸体还躺在那儿,赵家人也在哭泣,竟还有女郎惦记着抓紧时机给陆惟送香囊。

他年纪大,只是心里觉得陆惟堪比掷果盈车的潘岳。

年纪轻的郑彰,甚至有些羡慕眼红。

同为年轻人,又是郑家长孙,他想要什么女人自然也有,只是不可能像陆惟这样,什么也不做,就有女郎争先恐后示以爱慕。

陆惟看也不看他们,径自拂袖而去。

章玉碗捡起香囊,似觉得没脸,也匆匆回去。

等回到住处,喊来素和,关上门,她的表情早就变成玩味。

方才那一出闹剧,她自然是得了陆惟的暗示,只是当时她也不晓得陆惟想做什么。

当着素和的面,章玉碗打开香囊。

里面除了原本的香料之外,还多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是陆惟的字迹。

章玉碗先是面露惊讶,又微微蹙眉,而后将纸条烧掉。

素和也没问,只是安静等着。

“你现在能不能离开山庄?”她问道。

素和想了想道:“如果就我一个,应该可以。我打听过了,因为这里住的人多,他们灶房每晚都要收拾清扫,往外运些残羹剩菜和厨余的废弃东西出去,后门也会打开半个时辰,我这两天打着给您送夜宵点心的旗号,跟几个灶房仆役都混熟了,想趁机出去不难,正好这个时候就是!殿下,您是要让我出去做什么吗?”

章玉碗沉吟道:“陆惟想让我们去救柳琦。他认为柳家人现在回去的话,半道上可能会遭截杀,而且对方绝不会给他们生还回城的机会。”

陆无事跟在陆惟左右,离开山庄容易被发现,素和的存在更为隐蔽,至今章玉碗很少带着他到处晃,他也已经把山庄内外路线都摸清楚了。

素和啊的一声,惊愕交加:“竟已严重到如此地步了?”

章玉碗点点头:“你出去之后,马上直接去找侯公度,要快!柳琦他们收拾东西马上要离开,你的时间也不多了!”

第119章

郑彰快步跟在郑漓后面,见父亲头也不回,几次想要出声,等到进了屋子,终于忍不住——

“就这么让柳琦他们走了吗,我们……”

郑漓抬起手,制止他说下去。

郑彰只好悻悻闭嘴。

郑漓屏退左右,这才朝陆惟拱手:“方才之事,有劳陆廷尉出手相助了。”

陆惟:“我也是实话实说,郑郎君不必客气。”

郑漓带着心照不宣的笑容:“我明白,我都明白!明日父亲宴请贵客,不知陆廷尉,是否有兴趣列席?”

陆惟摇首:“既是贵客,我怕是不方便见,郑郎君的心意,我领了。”

郑漓忙道:“陆廷尉误会了!要真说贵客,您同样身份尊贵,只是如今您还是钦差,又与那苏觅一道来的,我们不好将您摆在台面上,否则等您回了长安,也不好交代,这是为您着想!”

陆惟微微一笑。

他寻常不笑,这一笑真如春山苏醒。

“我明白。”

郑漓也笑:“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晌午,我让人过去请您。”

陆惟点点头,拱手告辞。

郑彰忍了又忍,好不容易忍到陆惟离去。

“父亲,不能让柳琦他们走了,他们……”

话音未落,郑漓转身甩手,一巴掌狠狠抽在他脸上,直接把郑彰抽得倒退三大步,一脸的错愕震惊。

“父亲?!”

“跪下!”郑漓咬牙切齿。

郑彰不服:“儿子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不知道?”郑漓冷笑,“那赵三郎是怎么死的?!”

郑彰不吭声了。

郑漓见状胸膛起伏,越发气得不轻。

“怎么,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连陆惟都看出来了,他只是幸好被我拉拢过来,没有揭穿你罢了!”

郑彰蓦地抬头:“是那赵三口没遮拦!他不知从何处知道吴王来使的事情,还敢威胁我要将此事说出去,我如果不杀他,只怕过几日朝廷的大军就会踏平洛阳,让我们郑家家破人亡!”

郑漓冷冷道:“必是你自己与他喝酒时不小心泄露出去的,你倒有脸杀人了?我们郑家在洛阳与人为善,修桥铺路,世家之中有谁像郑家一样低调做人?反倒是你,因为他一句无凭无据的话就被吓住,竟还敢出手杀人,这是东都山庄!你做这些事的时候用脑子想过没有?!”

郑彰跪行上前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