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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球跑后大美人带崽要饭(80)

“扬州人杰地灵,又有江南第一学府,将来必定为我大宣输送栋梁,李大人劳苦功高,简在帝心。”

李卿宴老脸微红:“不敢、不敢,臣只是奉命办事。”

“午膳已经备好,都是一些江南特色小菜,请陛下移驾广陵酒楼,登楼阅江。”

萧循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前巡。

随行的官员愣了一下,不知陛下要走到何时,怎么越走离百姓越近了。

不过有他在就不会冷场。

“李大人代天牧民,这一路走来,所见之景,鳏寡孤独皆有所依。”

李卿宴:“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臣心中唯独挂念百姓饥寒——”

话音刚落,一道奶呼呼的声音惊喜地接道:“那可以给我一点饭吗?”

随行官员和李卿宴盯着突然冒出来要饭的幼崽,齐齐噎住,官场互吹戛然而止。

打脸,太打脸了。

李卿宴眼前一黑,黑暗中又看见一点金光,他定睛一看,原来那要饭的小崽子胖乎乎的手腕上系着一条红绳,上面穿着一颗纯金空心莲蓬。

这、这个崽儿他是有钱人的崽儿!这是陷害!

裴复复捧着碗,跑到长得最好看、衣服也最好看的叔叔面前,这个叔叔一看就超级好说话,道:“我爹好可怜,没有饭吃。”

护卫面如死灰,他就不该带着小崽子挤到最前面,一松手崽儿就没了。

他就知道!小崽子给他爹要饭,天赋异禀,从来只挑贵的要。他们心疼裴夫子身体消瘦,干脆由着崽儿当孝子。

这下要到天家的饭了!

贵不可言!

萧循定在原地,无人知他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艰难地找回声音:“要多少?”

裴复复眼睛一亮:“要三碗,我爹两碗,我一碗。”

官员们面面相觑,不知为何,丝毫不敢插话。

天子垂眸,不知情绪。

良久,他盯着那个空心莲蓬,道:“你爹呢?”

裴复复:“在床上。”

萧循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瘫了?”

裴复复:唔?

他想起爸爸说的,别人问他时,不要暴露爸爸,敷衍一下就好。

裴敷敷:“噢。”

萧循既是讽刺又是心痛的话刹那融在血肉里。

他讽刺裴酌知道他在扬州却不敢露面,讽刺他本事通天,难不成沦落到要饭,难不成下不了床?!

却被小崽子模棱两可的应答惊出了冷汗。

萧循弯腰抱起灰扑扑的小崽子,像挑着整个江山一般稳当,却在同时暂时抛掉了江山。

他对李如意道:“清场。”

李如意按捺见到萧绯口中形容的小崽子的震惊,他有条不紊地安排所有官员去酒楼用膳,指挥御林军将围观的百姓散开,去龙舫那里领陛下送的果干蜜饯。

“你叫什么?”

裴复复:“复复。”

萧循:“富富,我们去叫你爹一起去吃饭。”

裴复复:“唔。”

退潮之后,不肯走的护卫一下子就瞩目了。

萧循直接道:“带路。”

护卫几乎同手同脚地走在前面,感觉陛下气势好凶,裴夫子好像要遭了。

萧循从李如意手里接过一块雪花糕,递给手里的崽子。

从衙门附近到裴酌居住的临水院子,长长的一段路,萧循片刻不曾松手。

偶尔有人从墙缝里窥见,一边惊叹天子的风姿,一边羡慕他怀里专心吃雪花糕的幼崽。

掌上明珠不过如此。

好像父子,就是父子吧!

雪花糕的碎渣掉在月白色缂丝龙袍上,被大步流星带起的风吹散。

带路的护卫汗流浃背,向后瞥一眼,只见大孝子一点都不怕生,也不担心他爹,纤长的睫毛垂着专注吃糖糕,眉眼跟不知情绪的陛下如出一辙。

护卫他有一个可怕的想法。

萧循踏进院子,挺拔的身量衬得房梁都矮了。

他站在裴酌卧室门口,抱着孩子,几乎能把所有光线都挡住。

“爸爸!”裴复复吃完了糖糕,舔舔嘴角,“我要饭回来了噢。”

萧循目光落在狭小屋内破败炕上的那个人。

脑袋都蒙在粗布被子里,只余几缕青丝在外。

裴酌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今天什么饭。”

萧循闭了闭眼:“……”

裴复复问:“叔叔,什么饭?”

萧循:“等你爹点菜。”

裴酌一下子睁开眼睛。

起猛了,听见萧循的声音。

他掀开一点被子,和萧循四目相对。

“……”

好高贵的天子。

第45章

裴酌手指一松,被子落下来盖住脸。

再睡儿。

睡个屁。

儿子在人家手上,装死都不行。他敢睡萧循就敢在他床前套小崽子的话。

小崽子会胡说些什么就不受控制了。

裴酌心虚地坐起来,靠在床头,灵机一动:“对不住啊,陛下,你还记得吧,我有软骨病,不出三五年就会——”

裴复复:“爸爸,你是瘫了吗?”

裴酌:???大孝子这么会打配合?

4523发布前情提要:“刚才萧循问你在哪儿,复复说你在床上,萧循问你是不是瘫了,复复听不懂,敷衍说是。”

裴酌心塞,好你个4523,他们相遇的时候不通风报信,就会马后炮!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但凡他早知道一刻钟,就梳洗梳洗换上最贵的衣服,也不至于还没睡醒就被抓包。

4523不吱声,是谁一直盼着这一天呐?是4523!小宿主终于要变成小太子了!

裴酌用双手撑着坐起来,柔弱不能自理:“是的,爸爸下不了床了。”

这样就很合理了。不是他走得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不是他苛待自己日益消瘦,而是因为瘫了,力有不逮。

他主观上并没有错处。

裴复复跟叔叔商量:“叔叔,可以把饭拿到床上吃吗?”

萧循抱着崽儿,一步一步走近,最后停在床边,道:“可以。”

裴酌抿着唇,看着萧循愈来愈近,他的衣服是月白色,缂丝云纹,胸前绣龙,袖口的蓝色深一些,接近藏蓝,清雅矜贵,走动时更甚。

他怀里的小崽子穿着灰扑扑的衣服,没有纹章,因为这两天下雨,衣服晒不干,裴酌没给他换外套,小孩子又喜欢摸摸滚滚,袖口脏了一圈。

萧循抱着复复,就跟漂亮绿孔雀衔着一只胖乎乎的山雀。

幸好还是胖乎乎的。

他偶尔会脑补大小卷王站在一起是什么样的。

早知今日,他哪里睡得着,他去码头搬砖也得给小崽子买精美小马甲。

裴酌顿时感觉到脸红,他从不在乎身外之物,但此时此刻,多么希望自己立刻暴富,衣裳华丽,脖子挂上大金链子,再束个玉冠。

真是的,毕业论文封面还没打印就要送审了。

萧循把小崽子放在床上,裴复复嗖嗖爬到爸爸腿上。

萧循:“动不了了?”

裴酌抱住小崽子,重重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