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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版白月光(91)

但谢知池愣着,似乎望见林笑却倒在地上那刻,就成了一尊死去的塑像。

萧倦合拢了林笑却的双眼。

他拿过刀,向谢知池走来。

谢知池仍然站着,似乎就算萧倦此刻杀他,塑像也只会静静地被杀。

萧倦刀落下那刻,被萧扶凃挑开了。

萧扶凃大笑大泣道:“父皇,杀他做什么。我才是杀了怯玉的凶手。杀了我啊,杀我啊!”

“我为什么要犹疑,我本就怀着杀了你的心思来到这。我是你的儿子,可在你眼中,到底跟那些臣子有什么区别。只要杀了你,我就能保护怯玉,就能保护母后,我就能真真正正站起来。”

“可为什么,为什么……”

“我就该射向你!父皇,我本该射向你!”

“杀了我啊!”

林笑却的尸身孤零零在雪地里。

谢知池终于动了。剑落地,他赤手走向林笑却。

他在林笑却身旁跪坐下来。他给他擦血,胸膛上的血擦不干,他擦唇上的血。

说了不要出来的。

不能出来的。

是他忘了,忘了把门锁起来,把林笑却绑起来。他不该给他穿衣裳,他应该把他衣裳藏起来,让他不敢出来。

他应该用衣裳把他绑在菩萨像内,绑在破庙里,这样林笑却就出不来,就不会流血。

他会困,困了就睡着。睡醒了,那些救他的人就来了。

谢知池擦啊擦怎么也擦不干净,他受伤手上的血一直冒,一直冒,怎么可能擦得干净。

谢知池收回了手。

擦不干净没关系。他抱着林笑却到神像旁。亵渎神灵的是他,该下地狱的是他。

把他的命夺去,让林笑却游到江湖里。天大地大,他会活着。会活着。

谢知池想把林笑却抱起来,抱到破庙里去。

这里风雪好大。小世子会着凉的。

但他被萧倦推开了。

萧扶凃被打晕在不远处。

萧倦抱着林笑却离开。

这世上,除了太医,还有一样能治病。

龙肉活死人肉白骨,寻常的大夫没用了,那就剐下龙肉喂。

怯玉伮会活过来,会好好地活过来。

找不到龙,就在皇朝的龙椅上,剐下真龙天子的血肉,好好地喂怯玉伮。满天神灵见证,会让怯玉伮活过来的。

萧倦不信这世上有神,可这一刻,他宁愿满天神佛压在他头上,也要叫怯玉伮活过来。

乌婪嗅到浓重的血腥。一向挑剔的它这一次却没躲。

他乖乖地驮着主子和小世子,一日千里。

萧倦抱着怯玉伮,风吹动怯玉伮及肩的头发,好像他活过来了一样。

可是没有声音。

没有。

只有一如既往的风声。呼啸着。

一百把长命锁,没能多活一年。

怯玉伮还没有及冠,等春天才会及冠。

说好了的,他会给他封王,会有最盛大的宴会,百官都会跪拜。

怯玉伮会活上千岁万岁,是不是他吝啬了,只肯给个千岁的尊荣,上苍才会惩罚他。

万岁好不好,一亿年,海枯石烂,王朝崩塌,所有的人都死去,那么长够不够!要罚就罚他,逮着怯玉伮欺负算什么。世人都恃强凌弱,所谓的神佛也不过如此。

若怯玉伮不活,他要斩尽大邺朝内,所有的神灵。

神像、信仰、香火,焚烧殆尽。

萧倦咬破手指,塞入怯玉伮口中,可根本得不到吞咽。

他明白,一定是时机不对,地点不对。

他没有穿龙袍,没有坐在龙椅上,没有戴上冠冕,所以神灵没把他认出来。

他是帝王,他是真龙天子,睁开眼看看,他会举办最盛大的祭祀。

睁开眼来。

睁开眼看看这世间,他的怯玉伮在流血。

救活他,救活怯玉伮。他会是最虔诚的信徒。

所有的宫殿将成为佛寺,所有的金银塑佛像,他会出家,他剃光头发亲自侍奉佛祖。

只要把他的怯玉伮救回来。

那所谓的神灵佛祖将得到一切,整个大邺,千万里国土,都将燃起信仰的香火。

萧倦抱着怯玉伮,大氅紧紧地包裹着怯玉伮。

萧倦知道,没有神会拒绝这样一本万利的生意。

他的怯玉伮会活过来的。

第49章 古代虐文里的炮灰攻49

烨京城的雪越发大了。

秦泯喂马时有些神思不属。心中莫名一痛,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永远失去了。

秦泯按住胸口坐了下来,那痛意初时缓缓,随着风雪越发急烈,仿佛藏了刀剑收刮。秦泯坐在马厩旁,难道是旧伤复发?

他望着风雪,踏雪突然闯出了马厩,如同它的名字一样踏入雪中。秦泯喊住它,喊了好几声才让踏雪停下。

秦泯开玩笑:“你也想见小世子了?”

“等过几天,我把小世子约出来,快过年了,我要准备一份礼物送给怯玉。”秦泯思考起来,“刀剑怯玉有,珠宝亦不缺,尊荣陛下给,细细想来,我竟没有什么能送给他的。”

秦泯想了很久,突然道:“没有什么比团圆重要。团圆、元宵、元宝,正好这几天练练,做得好吃一点。怯玉赏口吃些,也算是圆了我的团圆。”

秦泯是个行动派,说做就要做。立马找了厨子,跟着他学揉面粉。这一揉才发现,做饭并不比打战简单。什么都要恰到好处,做出来的东西才可以入口。

否则就太咸、太甜、太腻、太寡淡。他之于怯玉,大抵就是太寡淡。

秦泯隐隐能感觉到,喜欢怯玉的人很多很多。没有人会不喜欢漫漫夜路里的月光。

夜越是黑,月光越是惹人在意。

那月光短暂搁浅到人们的身上。有的人想要占有,有的人恨不得侵吞,还有的想要把月光也弄脏,这样整个世界就再也不突兀了。只有黑,黑暗里生长出来的人们,畏光。

秦泯却并没有如此想。他不愿占有、侵吞、玷污,他只愿站在那片月光下,手捧碎月,虚虚月影长相伴。

无法相依相守,便成为同行的知交好友,虽遗憾落寞,但心中也生出幸福安宁。

过去秦泯的心是空的。战争、血火、荣耀、报国……他对于权势并不热衷,只愿大国之下有一小家,守着家里安乐团圆。

在那一场雨里,秦泯撞见了想要团圆的人。

本只是路过,一把素伞,几缕清风,从此便成了同行人。

秦泯揉着面团,眼里盈起笑意。只是想到心头那个人,就忍不住唇角轻扬。

可下一刻,心头的痛意猝然更烈,秦泯放下了面团,望向窗外。

风雪飘摇,呼啸而过。怯玉在宫里,怎么会有事。

是他思念太深,入了魔障。

即使如此劝自己,秦泯还是净了手换了衣。准备以觐见皇帝的理由去看看怯玉。

天冷,是不是着凉了。得多加衣,吃点暖和的。想要雪人,他来堆。他可以堆很多很多出来,放在庭院不进屋内,就不会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