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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版白月光(234)

那些夜晚太过肮脏,藏污纳垢,疾病与情玉如影随形。他看见红男绿女脸上的笑意溃烂,和他们的身体一样。

沈醉虽然自比尘泥,可也怕脏。

沈醉把水喝下,又去夹那盘糊黑的菜,林笑却把菜端走不让他夹。

沈醉筷子落空,他认真说:“真的很好吃,我妈炒菜也这样,老糊。”

他妈那段时间身体不中用了,记性也不好,炒菜炒着炒着就失神,回过神来时已经糊透了。黑得粘成一团她也吃,沈醉夜班回来看见没吃完的也跟着吃,他妈问他能吃不,泪水冒得可难看了。

“妈没用了,你走吧,走得远远的,记得给我收尸就成。”

沈醉面色如常吃完饭菜:“挺好吃的啊,你不是说我性子怪?我口味也怪,就喜欢这样的。”

沈醉吃完把钱掏出来:“明天上医院吧,钱不能烂手里。”

他妈没客气:“妈确实不想死,等好了再给你做饭。”

沈醉笑:“你少喝点酒就行了,你以前那么爱喝酒,以后别喝了,把酒钱省下来给我,当儿子的怎么也得捞一笔。”

他妈一边冒泪水一边笑:“好好好,烟钱也省给你。”

他妈烟酒都来,沈醉以前不爱回家闻那味道,后来他妈烟酒都不来了,人也不来了。

沈醉手有些痒,很想来一根,他戒烟很久了,要唱歌总得意思意思保护下嗓子。

林笑却望着沈醉,总觉得沈醉要哭,可再望的时候只瞧见他的笑。

“我也试试,你不能骗我。”林笑却拿筷子夹了一箸,真的好难吃。

可他不知怎的说了谎:“好像还不错。”

他跟沈醉分食了这盘糊菜,他低头默默吃着,沈醉望着他笑意渐消,不解、困惑,为什么要包容,沈醉不习惯。鄙夷才是属于他的,温柔最可恶了。

一定是摄像头的运转带来轻柔的薄纱,林笑却藏得太深他才没能够着。

第123章 现代三重奏26

沈醉林笑却饭做好了,打扫还未完成。主屋不是很干净,天台上很多尘灰,外面的平坝也需要清扫。

林笑却摆好盘准备招呼他们吃饭,倚在门上时瞧见谢荒在除冰。怨山地理位置高,虽然是春天了仍然挺冷,谢荒握着长柄铲将来往道路特别是通往卫生间的路面薄冰一一铲开。

谢荒总是很细心的,林笑却记得有一年上学,天黑咕隆咚的,他刚下楼踩在地面就滑倒了,摔得膝盖破皮出血。

他们约定一起上学,谢荒还没到林笑却赶紧爬起来拍拍裤管当没事人一样,过了会儿谢荒就来了,脸上还有块淤青,林笑却问他怎么了,谢荒没说是谢建德摔东西砸的,只说不小心撞到墙了。

林笑却要带他去医务室,走得急脚步略微踉跄,到了学校医务室还没喊医生谢荒就蹲下把林笑却裤管捞起来了。

谢荒抬手在伤口边缘轻抚,林笑却垂眸望见他眼眶微红。

这么点伤口根本不算什么,医生也帮忙处理了,晚上放学谢荒却要背他。

谢荒问林笑却喜欢什么颜色的裤子,林笑却说裤子够结实就喜欢。

谢荒说他不喜欢棕色。林笑却穿的就是土棕色的裤子,特别耐脏摔一跤都看不出来,谢荒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他受伤了,就算有淡淡的血腥味谢荒也是闻不出来的。

谢荒总是受伤,他已经习惯了那样的气味,总觉得是自己散发出去的,他忘了笑笑也会受伤。

林笑却最终也没要谢荒背,谢荒没勉强,把林笑却的手抓得牢牢的,握在手心里冬天好像也暖了。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林笑却发现下楼后结冰的那一小段路被打扫过,冰层被敲碎铲开了,他以为是城市清洁工的功劳,可如今看见谢荒铲冰那样熟练的姿势,林笑却突然想起有一次他听见谢建德骂谢荒——

“大清早有时间拖铲子没时间给老子煮饭,杂种,给老子滚工厂去,净花老子钞票——”

谢建德说得粗鲁急躁,林笑却只顾着愤怒,忘了抽取那辱骂里的信息。

林笑却不自觉攥住裤子,他记得那天上学他还跟谢荒说清洁工好辛苦,一大早就要开始工作。

即使冰已经铲开,谢荒仍然抓着他的手,路走得稳稳的。谢荒跟他一起感谢清洁工,没把自己做的事吐露半分。

林笑却鼻子一酸,他扭过头去不看谢荒,他今天穿的恰好是棕色的裤子。

林笑却招呼他们吃饭,随后回卧室围了帘子换衣的地方把裤子换了。

他想,他不要把伤口藏起来,谢荒也不要了。

吃饭的时候,沈醉说可惜没酒:“光吃菜还是寡淡了些。”

常凤喻饿死了累死了把饭咽下去:“上节目呢,喝酒耍酒疯全录下来,到时候做成黑料大合集。”

沈醉望向林笑却:“我倒想看有的人耍酒疯,大家都太冷静。”

项瞻逸帮腔说成年人的生活不必那么拘泥,下午看看能不能从农家换到酒。

弹幕:【导演导演听到没,赶快助攻啊,我不要看农家乐我要看的是十八禁十八禁】

【我要看火花摩擦要看大家脱了伪装顺从本性啊啊啊酒来酒来】

【插个题外话,大家有没有觉得沈醉看向林笑却的眼神很不对劲啊】

【我家沈醉看谁都那样啦,长一双狐狸眼不是故意勾人的!安利醉醉的歌,真的超好听,不好听锤爆我!】

……

褚飏不关心酒不酒的,他只是问林笑却怎么不吃。

林笑却吃了一点就没怎么动筷了,那一盘糊菜已经填饱了他的肚子,他有些窘迫:“我在灶台给自己加餐了。”

黑糊的味道还在口腔里徘徊,苦涩的糊味像在嚼塑料和烂泥。沈醉听了林笑却的话,微微一笑。

吃完饭犯困,林笑却趴床上午睡。

或许是这一上午太累了,林笑却竟久违地梦见了戚御白。

梦里的戚御白还是那头蓝发,他问林笑却是他的蓝色好看,还是常凤喻的红色好看。

林笑却说你都睡了那么久,还在意好看做什么。

戚御白说:“你都好久不来看我了,小叔告诉我你们要结婚,他说你归他了。”

戚御白坐在天台上,林笑却靠在栏杆上背对着:“那你要跳下去吗。”

“从天台往下跳,就跟你开车一样,剧烈的一刻过去就都解决了。”

戚御白沉默了会儿:“你在怨我。”

林笑却望着天边的红霞:“是,我怨你。”

戚御白从天台边缘走了下来,和林笑却肩并肩靠栏杆上:“那你和那叫谢荒的重逢了,你开心吗?”

林笑却说很开心,故人相逢不会不开心的。

“我算不算故人。”戚御白问。

林笑却本想讥讽,迟疑了会儿出口的话就变了:“算吧。”

天台上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吹得耳边轻响,林笑却醒过来时才发现是窗子被吹开了。

他睡了太久,午睡的人们都已离开,叫醒他的是手机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