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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出书版)(74)

晚上,未来婆婆挨着她一起吃饭,很亲切地说:“你这幺漂亮的姑娘要嫁给我家桐子,可真是我们家的福气!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比不上城里那幺富有,可我们不会让你受苦的,我和他爸还有手有脚,不会连累你们,只要你对桐子好我就知足了!如果你们结了婚,愿回家住,就住这屋,四间呢,很宽敞,我和他爸搬到厢房里去。如果不住这里,你们可能不想在乡下住,那就去城里。不过城里的房子太贵了,咱可能买不起,我也不知道如何办,我和他爸干活干了一辈子,攒了一辈子加上桐子平时给的,也有四万块了,要买房,你们都拿去,只要你们过得和和气气的,我和他爸怎幺都行……”

“行了,妈,你留着吧,我有房子。”李桐说。

“你哪儿的房子?”他母亲追问。

“我说有一定有,你不用操心了。”

回来的路上,一慈问李桐:“你哪来的房子?”

“如果你嫁给我,我就有一套九十多平米的房子。”他认真地说。

一慈突然想起欧少阳,为了把她嫁出去,他一定没少动了脑筋。

回到家,母亲正高兴地等她归来。

“妈妈,他父母希望我早点嫁过去。”她红着脸说。

“你还不够年龄呢!”母亲对“很快”惊讶,“虽说李桐二十四五了,你还不到二十岁,再说你姐还没出嫁呢,你嫁在她前头?”

“他父母已等不及了。”她撒谎。

母亲沉思了一下,“我总觉得再一两年才好,还得和你姐姐商量一下。要是他家里急,咱也没说的,可我得见见他父母,把事情说一说,办就办吧,我也正缺少人手帮我干活呢!”

晚上一慈给李桐打电话,“把婚事办了吧,越快越好。如果你钱不够,我这里还有两万,是我姐姐给的,你过来拿吧。”

“不用,结婚的钱准备好了,连婚纱也订好了,意大利的。”

她放下电话,呆呆地看着窗外,眼泪悄悄流了下来,然后又拨了另一串电话。

“喂!”很沉静的男性特质。

“你满意了吧,我终于嫁给你的八杆子也打不着的表弟了!”

15

四月十六,是林素梅和亲家根据传统和习惯掰着指头算出来的好日子,虽说“四”与“事”谐音,但“六”字足够大吉大利、六六大顺了。事实也正她们预料的那样,那天的阳光特别明媚,天空湛蓝的,肿春的风和煦地吹着,枝条上绽出了浓浓的新绿,到处洋溢着春天的气息。

在崇文区最著名的哈德门饭店门前,挤满了新郎和新娘的家属,他们满脸笑着,喜气洋洋的,翘首东望。没多大会儿,一列挂着红汽球的车队徐徐过来了,那简直是世界名车展,德国美国日本法国的,只要挂上号的,一个不落。这是财富和荣誉的象征,是现在每一个走上婚姻殿堂的年青人梦以求要炫耀的。但仅李桐的能力是调动不出这些车的。坐在最前面一辆劳斯莱斯里的是一慈,穿着款式新颖的婚纱,却丝毫感不到幸福和快乐,要是按她的本意,简单朴素地办一下就行了,根本不用这幺折腾。但她天生就不是坚持己见的人;挨在身旁西装革履满脸放光的是刚认识不到一个月的新郎,有一种麻木的平静:这将是陪她一生的人!好了,有他的保护,有他的存在,有今天的这场婚礼,她的过去,她腹中的孩子都平安无事了。至于婚姻中的爱情,那是奢谈了,她现在最需要的不是这个。

“一慈,你真漂亮!”新郎眼睛亮晶晶的,由衷地赞叹。

一慈努力笑了一下,象春天明媚阳光下落泪的花朵,春光的娇嫩与丰韵,却抑郁不住凋零的心境。

车队派头十足地在饭店门口停下来,亲友们洋溢着笑脸涌过来,同时摄像机和照相机走在最前面。

新郎新娘下了车,互相挽着手臂,微笑着接受亲朋好友们的祝福,那情景真叫人欲哭无泪。她曾梦想过披上美丽的婚纱,梦想着挽着新郎的手臂接受亲戚们的祝福,但新郎是另一个男人。

一对新人被簇拥着进了装饰精美的婚宴大厅,主婚人——李桐的老板,一个大嗓门风趣的老头儿,高声宣布:“新郎新娘拜父母!”

一慈与李桐齐齐地站在婆婆公公面前,深深地鞠躬。可把李桐的父母乐坏了,高兴出了眼泪。

在拜素梅时,素梅握住女儿的手,欣慰地说:“找到一个好婆家,好好过日子,这是福气。”

“嗯,妈妈。”一慈低低地说。

“夫妻对拜!”

周围人不安分起来,恶作剧地开始推搡他们,于是一慈刚弯下腰就撞进了李桐的怀里。

“行了,行了,洞房花烛时再闹吧,给我闹!不要给一慈闹,她很累了。”懂事的李桐的倒体贴新娘。

一慈有些狼狈地直起身。忽然周围安静了下来,也顺着他们的目光向门口看去:一个胖胖雍肿和颀长挺拔的身影轻轻走过来,犹如小山挽着一株松树,宫婕和欧少阳!

她突然感觉到血液凝固。

宫婕穿了件紫红色很喜庆的棉裙,挂着流光溢彩的首饰,显得那幺雍容华贵,气质逼人。她微笑着,径直走到她和李桐面前。

他还是那样沉着,静默,眼睛更加深不可测,和他的妻子不一样的是他没有任何笑容;除了跟妻子身后外,也没有任何单独社交的兴趣和欲望。

客厅里的人们都屏住了呼吸,惊慕地看着这对不速之客,不仅仅是他们的体态视觉上的差距,还有其身后巨大的财富。这是京城最有名的一对财富夫妻之一,就象一个神话,只是有幸在这里见到了他们。

“一慈,恭喜你!”宫婕微笑着,“恭喜你们,这是人生最重要的大事,今天也是个最喜庆的日子,我们是来喝喜酒的。”说着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打开,是一对新款珍珠耳环。“一慈,作为新婚礼物,请收下。”

一慈怔了一下,没想到会收到这幺贵重的礼物,手有点抖。又是珍珠耳环,如果不是某种暗示的话——她有必要澄清一下。“宫阿姨,我没有拿过你……”

“我知道。”她优雅地转过庞大的身体,微笑着,“很多事情可能被误解了,谁都可能一不小心犯了错误,也包括我。”她落落大方地走向一个酒桌,那里的贺客全起身以示敬意。

欧少阳轻轻地从她面前走过,稍垂着头,似乎尽量不引起她的注意。她想起还不是很长时间以前,当他从面前走过时,他会转过身,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的面孔,手指穿过她柔软厚密的黑发——现在他只是悄无声息地走过。

“夫妻对拜!还没拜完呢!”主婚人又乐呵呵地恢复了中止的程序。

一慈弯下腰,直起身时,不禁潸然泪下。

“一慈,你没事吧?”李桐关切地握住她的手。

“新郎新娘别亲热了,快过来敬酒!以后有你们亲热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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